有一少年追随心爱之人,甘愿自轻自贱挥刀自宫,入宫相伴。
他的愿望很是简单,希望能看到心爱的人快乐幸福的生活着。
她的孩儿,他视如亲生,细心呵护。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没能护住心爱之人,拼死也要护下她的孩儿。
以他人所求之位,换得这孩子一条性命。
假意净身,护他周全。
事后,这孩子便无半点以前的记忆,他也只当自己是被捡来的弃儿,无父无母。
可他身上始终背负着血海深仇,终有一日他要为母报仇,为父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似乎就说尽了人的一生。
世间传闻,九千岁收养了一名弃儿,取名便为楼弃。
楼悯鸿看着她,似是在询问,“你说他该不该报仇?要不要报仇?”
姜琳琅的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她自然知道故事中的那个孩儿是谁。
只是,她也单纯的以为他就是一个弃儿,何曾想过他的身世。
人人都要报仇,他也一样,可是他的仇人究竟是谁?
她抬头看向楼悯鸿,他却没有继续讲下去的意思,“你觉得你是好人,可你也利用了别人。咱家利用的可是那些本身就有贪念之人,杀的也是那些自以为清廉的好官。”
“咱家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就是咱家的行事之道。说一不二也是咱家行事之风,若你处在咱家的位置上,恐怕还没有咱家这般有气度。”
他冷冷的看着她,说完这番话,甩了甩衣袖离开了此处。
随后几名宦官进来将椅子也抬了出去,门大敞着,却没有人来关闭。
她站在高高的窗户以下,映着照着进来的阳光,感受不到一丝丝的暖意。
楼悯鸿没有派人看守着她,似乎有意放她离开。或者是也不屑派人看着她,晾她也逃不出去。
犹豫了片刻,她回到了来时的房间。
那些下人看到她的出现,纷纷低下了头,退出了房间。
就好像有人下过命令一般。
面色痛苦的楼弃安静的躺在床上,可从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上来看,他睡得根本就不安稳。
她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烫的可怕,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手微凉的关系,他的痛苦似乎好像得到了缓解。
他也努力的往她的手上靠了过来,“琳琅,你别走。”
她怔住,她竟不知自己在他的心中已然如此重要。
双手浸泡在冷水中,然后抚在他的额头上,直到看到他皱起的眉头得到了缓解,她心中才觉一丝安慰。
不知道反反复复多少次,她的双手已经被冷水浸泡的发红,楼弃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姜琳琅这也才安心趴在他的身边,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双手被他握在了怀中。
她挣扎着起来,手抚在了他的额头上,温度正常,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楼弃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她圈入自己的怀中。
姜琳琅的眼泪却忍不住的要掉了下来,“你为了他,命也可以不要了。”
“我的命本来就是他给的。”若不是义父,他恐怕也活不到现在。
他将怀中的女子往自己的身上贴了贴,“更何况,我是为了救你。义父身着金丝软甲,别说你武功尽失,就是你未丧失功力,也伤不了他一分一毫。”
姜琳琅沉默了下来。
“我从未担心义父会受到伤害,从小到大,多少人争着抢着想要义父的项上人头,可是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
他的手抚上姜琳琅的脸颊,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这次是义父手下留情了,若是他真的想要杀了你,即便是我受了这一掌,恐怕也早已去见阎王了。”
“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她反握住了楼弃的手,想起楼悯鸿所说的故事,心中一阵心疼。
“我爹娘的事?”楼弃似乎知道她问的事是什么。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希冀着他不要想起来。
“不记得,不过义父说,我娘死的凄惨,只为了护我活命。”
姜琳琅什么都没再说,她轻轻的拍打着楼弃,像哄小孩子一般。
她好像拍打着不是眼前的楼弃,而是那个在生死关头存活下来的孩童。
“义父找过你了?”
面对她的改变,楼弃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姜琳琅没有回答,她不想把楼悯鸿讲的那个故事说给他听,她希望他能快乐的生活下去。
不希望他被仇恨所累。
见她不想说,楼弃也没有强求。
他环抱着她,仿佛环抱着他的全部,他不想失去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