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心善,不忍见罪徒家人株连。”
“可律法惶惶,不容轻视。”
“还请殿下无需怪怀。”
“嗯。”朱标微微点头,并未做声。
见黄诫还准备开口说些什么。
为首那名锦衣卫连忙轻咳一声,示意他闭嘴。
黄诫不在官场,自然不知道官场门道。
朱标将话题转到一旁,并称赞黄诫。
就是说明朱标不在乎黄诫的失礼莽撞之罪。
也是告诉他们这些个锦衣卫,黄诫不用死。
换了旁人,此时肯定是脚下生风,恨不得多长两条腿,尽快逃离朱标的视线。
可这黄诫此时却还喋喋不休。
万一惹的朱标厌恶,保不齐他们这些锦衣卫也要跟着被牵连。
好在黄诫聪明,察觉到朱标压根不想多说后。
拱手一拜,便也朝楼下走去了。
“殿下,臣等不知是殿下,出言放肆,请殿下降罪。”
“无妨!”
朱标摆了摆手,示意几人起身。
“有人非议《洪武纪册》,第一时间就能赶过来。”
“你们差事办的不错,去找毛骧领赏吧。”
“多谢殿下!”
蓝玉命他们将胡惟庸带过来后。
静静站在朱标身旁。
似乎知道朱标对下方那些罪臣家人心怀恻隐。
再联系方才朱标与黄诫的对话。
蓝玉沉吟片刻,还是低声说道:
“殿下,这株连之罪,不可废吧.....”
“自然不可废,方才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朱标怎么可能废除株连之罪。
这种能明正典刑,让罪徒畏惧的刑法,可是治国治朝的一大利器。
反正又不是自己首创,骂名也不需要自己来承担。
朱标当然不会废除。
至于什么平等公理,让后世之人慢慢摸索去吧。
不多时。
得到消息的毛骧,亲自押送着胡惟庸走了进来。
看着几日不见,头上却有不少青丝换白发的胡惟庸。
朱标微微示意,让他落座。
“胡相可是老了不少。”
“思虑过深,一夜白头,也是常见。”
胡惟庸微微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平静回道。
“殿下思虑之深,罪臣佩服。”
“哦?胡相想明白了?”
“昭狱几日,亏得殿下没有命人动刑,罪臣得了空闲,也算想明白了。”
胡惟庸顿了一下,似局外人般,愈发平静说道:
“殿下从一开始,便打算对胡某下手。”
“而殿下一开始的目标,却不是胡某。”
见朱标微微颔首。
胡惟庸继续说道:
“殿下所图的,乃是废除丞相制。”
“从一开始,殿下压根就没将胡某放在心上。”
“只可惜胡某还恬不知耻,甚至以为自己能和殿下掰一掰手腕!”
见胡惟庸说着,似是自嘲般轻笑出声。
朱标亲自倒了杯茶水,推到了胡惟庸跟前。
“胡相妄自菲薄了。”
“多亏了胡相,裁撤丞相制,无一人反对。”
“也多亏了胡相,如今我大明正朝鼎盛前行。”
闻言。
胡惟庸看了眼下方斩首的刑场。
又看了看手捧《洪武纪册》,慷慨激昂的士子。
“殿下,你所图之盛世,恐怕只是黄粱一梦,不会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