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摆在南烟面前的问题:救,还是不救?
傅律霆看着两个女人在自己面前眼神交流、打哑谜,他不由皱眉。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南烟朝穆瓷轻轻颔首,这是要救的意思。
穆瓷似乎早有所料,并不意外。
“好,我去安排。”
南烟不在乎苏颜是生是死,她在乎的是二宝的下落。
但凡苏颜把二宝的下落说明白了,她此时此刻绝对不会出手救她。
冷血也好,无情也罢。
她不是圣母,做不到以德报怨。
“车祸之前,你跟苏颜在争什么?”这时,傅律霆突然开口。
探究的目光落到南烟脸上,仿佛带着实质性的重量,形成一种压迫:“她为什么要逃?还有,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她为什么会用你的手机打给我?”
“傅总,你的问题太多了。”
“那就一个一个回答!”
“我好像没有这个义务有问必答吧?”
他站直,不再斜倚墙壁。
伴随着男人步步逼近的动作,衣角发出一阵轻微的摩擦声音。
南烟双眸微眯。
转眼,男人已经停在她面前,一字一顿:“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南烟语气淡淡:“既然傅总都说了是瞒着,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
男人差点让她噎出一口老血。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哦?”南烟来了兴致,“你都知道什么?”
“我不记得你学过医,但刚才那套急救手法明显非常专业。”
“所以呢?”
傅律霆:“要么你从前骗我,要么就是现在骗我。”
“重要吗?”
他反问:“不重要吗?”
南烟平视,目光沁凉:“以我们现在的关系,说朋友够不上,说敌人又太过,定义为工作上的合作伙伴最恰当。”
“既然是合作伙伴,那彼此之间应该互相尊重,有些涉及个人隐私的问题,傅总还是不要越界得好。”
“呵——”男人冷笑,“共睡一张床的合作伙伴?南烟,你还真够健忘的。”
“傅总除了拿过去说事,就没有其他花样了吗?用两性之间的羞耻话题,来攻击一位女性,这就是你的修养和素质?”
说着,嘴角勾起一道嘲讽的弧度。
傅律霆见过南烟冷漠不为所动的样子,也看过她锋芒毕露的一面,但如此犀利尖锐、字字扎心,还是头一回。
他看见女人眼中流露的轻蔑和厌恶,没有半点假装或刻意。
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鄙夷。
她鄙夷他?!
傅律霆突然有种被看穿的羞恼,伴随着胸口一阵不明缘由的郁闷,难堪又窘迫。
甚至不由得生出类似自厌的情绪。
明明他平时绝对不可能说出这种话,但每当面对南烟,都会忍不住阴阳怪气。
尤其南烟对他无动于衷的时候,他想哪怕厌恶也比什么情绪都没有好。
所以他无礼,他冒犯,他变得不受控制。
傅律霆低咒一声!
就在这时,手术室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朝两人走来——
“伤者腿部的止血带谁绑的?”
南烟:“我。”
“能换上无菌服进一趟手术室吗?关于绑法和细节,主刀医生需要和您当面沟通,希望尽量减少对患者的二次伤害。”
南烟目光微闪,看来这就是穆瓷想的办法了。
只要进了手术室,门一关,就可以立即给苏颜做开颅。
而且还是当着傅律霆的面,在他眼皮子底下进行。
不是要找Ivy吗?
Ivy就在你面前,可惜,你永远不会知道了。
倘若以后他反应过来,不知道会不会懊恼到吐血呢?
想到这里,南烟勾了勾唇:“当然,我非常愿意配合。”
傅律霆不疑有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南烟穿好无菌服,进了手术室。
转眼又过去一个小时,手术室外的急救灯终于灭了。
医生从里面出来,摘掉口罩,面上还有残留的兴奋和激动。
“你是病人家属?”
傅律霆:“嗯。”
“开颅手术手术非常成功,简直就是奇迹……奇迹啊……”
说着,神神叨叨地走了。
傅律霆:“?”
这时,又有两个医生交谈着从他身旁路过:“真不愧是医学神话、全科天才,怎么同一把手术刀到了她手里就跟有魔法似的,瞧那颅顶给开得,堪称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