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曜曜撩起眼皮:“好歹你也是师父的弟子,这些基本的东西怎么一点都不会?”
傅律霆尴尬地轻咳一声:“我学的是身手,不是医术……”
“两者有影响吗?必须二选一?”
“那倒不是……”
只不过他在医术方面的天赋……实在捉急。
可一生要强的老父亲当着儿子的面,怎么能承认?!
“咳!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学好一种就够了。”
“那师父两种都会,就不‘专攻’了?”
傅律霆:“……”
见时间差不多了,曜曜拔出金针,放在火上高温烤炙达到消毒效果后,又收回袖子里。
傅律霆低头扫了眼被处理过的伤口,血已经彻底止住,疼痛也在慢慢减轻。
“你上山不过几次,就开始学施针了?”
要知道,范饭跟着范中阳这么多年,都还没摸到金针刺血的门槛,更别说上手替人医治了。
曜曜疑惑地望向他:“有什么问题吗?”
上山次数跟他能不能学针灸,有必要关联?
傅律霆默默咽下原本的话,笑着挤出两个字:“……没有。”
儿子聪明不自知,老子招架不住了。
呼啸的夜风从洞口刮过,仿佛黑暗中怪兽的呜咽。
小宝紧了紧外套,下意识往火堆方向靠。
可寒气依旧丝丝缕缕往他后背上爬,他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傅律霆见状,起身,默默走到风口坐下。
这一挡,寒意和凉风瞬间消失,小宝明显感觉四周暖和起来。
他转头看向傅律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结果男人比他先开口:“裤子脱了。”
“……啊?”小宝一脸懵逼。
“你裤腿全湿了,如果不想第二天感冒,最好脱下来烘干。”
“哦。”
小宝这才发现双腿湿乎乎的,布料紧贴在皮肤上,不透气,非常难受。
他默默脱下裤子,露出光溜溜的两条小短腿,上面还有肥胖窝窝,让人忍不住想掐一把。
反正,傅律霆的手指忍不住动了动。
接过小宝递来的湿裤子,随手拣了根木柴,架在火堆旁,不时翻个面。
温暖的侵袭令小宝很快就开始昏昏欲睡。
可他没说,就坐在那儿,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只啄米的小鸡。
傅律霆摸了摸裤腿,已经烘干,他亲手帮小宝穿上。
动作显得十分笨拙。
小宝被大掌扣着肉呼呼、白净净的双腿,整个人差点重心不稳往后仰。
幸好关键时刻抓住男人的肩膀借力,才勉强稳住。
曜曜嘴角一抽。
小宝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我自己来。”
傅律霆摸摸鼻子:“……也好。”
等小宝穿好裤子,傅律霆已经把干草堆压平,他先躺上去试了试,感觉不错,然后起来,把位子让给两个小的。
“明天救援才到,只能在这里将就一晚。”
曜曜挑眉:“你能联系外面?”
傅律霆摇头:“……不过,我留了标记,暗一看到会明白的。”
曜曜没再多问,跟小宝一起躺到干草堆上。
很快,两小只就闭眼沉入梦乡。
傅律霆扒拉着火堆,看着跳跃的火苗,不时望向沉睡的小宝和曜曜。
温暖的火光映照在他侧脸上,令男人原本冷峻的轮廓也变得柔和起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色愈渐深沉,就在傅律霆隐约涌上几分睡意时,酣眠的曜曜突然发出一声梦呓。
他走近才听清,小家伙嘴里喊的是:“妈咪……”
傅律霆不由一怔。
忽然,他目光一顿,落在曜曜脸上。
只见小家伙原本苍白的双颊此刻竟泛起浅浅红晕。
他抬手一摸,霎时眼神骤凛。
发烧了!
保险起见,又摸了摸小宝,幸好一切正常。
傅律霆脱下衬衣,盖到曜曜身上,想了想,又把边角压实,将小家伙整一个包裹住。
可能真的太虚弱,警惕如曜曜此刻竟半分未醒,紧闭双眼,卸下所有锋利、收起浑身倒刺,像个安然沉睡的小天使。
傅律霆收回视线,起身,走到洞口,夜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沁寒。
不过也正因为山间过低的温度,使得露珠凝结,洞口上方正一滴一滴往下淌水,打湿了原本铺在洞口的干草。
衬衫已经不在身上,傅律霆顿了顿,只能徒手从裤腿撕下一截布料,用水浸湿后,覆盖在曜曜额头,以达到降温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