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槐黎忙活完一天院子里的活计之后,趁着天还微亮,他匆忙往镇子上赶去。
他昨天去问过,镇子里有一处地方,最近正在收做苦力送货的人,只是离得近的人得到消息也快,白天的名额已经被快速占满了,毕竟这世道不缺没钱的人。
因此只剩下戌时的名额还有空缺。
尽管夜晚的工钱比白日更多,但同样的,付出的力气也会更多一些,而且晚上视线不好,还很容易受伤。
张槐黎村子离得远,只能抢到这戌时的名额了。
他到了约定好的地方,简陋的房子里面已经挤满了人。
带头的是一个身穿苍青色常服的男人,看起来面色红润,张槐黎猜测他应该是来往的商人。
“时辰差不多了,接下来点到的人可以排队去领货了,跟着前面这位大哥就行。”
他指了指身旁那位浑身都是肌肉的黑衣大哥,又继续说道:“送完一趟就登记一次,结束的时候工钱统一结算,各位听清楚了吗?”
屋子里的人全都点点头,他们一脸急迫,都等着干完活儿拿钱回家。
于是,张槐黎跟着队伍到后面的仓库里领了两大麻袋的货物。
里面装的东西不知道是些什么,但张槐黎捏了捏,似乎是跟大米一样的手感。
“还怪沉的。”
他前面的男人两鬓已经有些斑白了,腿脚虽然利索,但背上扛着那一麻袋货物就已经非常吃力了。
一路上哼哧哼哧的。
张槐黎扛着两麻袋觉得还算轻松,他甚至能分出一只手给自己擦汗。
黑衣服的大哥引着他们,来到了镇子西南方向的一条马道上,那里停着约莫十几辆运货的马车。
路程不算很近,车夫见人来了,赶紧招呼着他们往车上放东西。
放完之后,黑衣大哥又尽职尽责领着他们回了仓库。
这么两趟下来,大家也都熟悉了路线,开始自由行动。
张槐黎人高马大,眼神也好,在没有灯火照亮的路上依旧来往自如。
很快,他登记的货物数量就遥遥领先其他人了。
最后结算工钱的时候,张槐黎领到了五文钱。
其他男人无一不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他们之中拿到最多的也才一文钱。
“好了,明天这个时候大家过来集合,多劳多得。”
黑衣大哥一声令下,人群很快散去,大家都朝着自己家方向走去。
夜色已然浓重。
张槐黎边走边揉了揉肩膀,他看着手里的铜板,嘴角透露出一丝笑意。
这种苦力活时间不长,大概需要半个多月,张槐黎盘算着自己到时候能赚不少,夜里都兴奋得睡不着觉。
第二天在柳白夏家吃中午饭的时候,柳白夏看他肩膀有红印子,以为是建房子扛木头留下来的印记,也没好意思当着爹娘的面关心。
吃过饭,她送张槐黎回去,在路上便问道:“你肩膀可是伤着了?”
张槐黎闻言,语气颇为随意:“我皮糙肉厚,这点痕迹很快就没了。”
他一直牵着白夏的手,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是柳白夏这双手,他怎么也牵不腻。
“白夏,你今天吃得不多,身体可有不适?”
柳白夏摸了摸自己的脸诧异:“有吗,我自己都没有发现,你难道吃饭的时候还盯着我看啊?”
张槐黎被戳穿了小心思,竟然也不羞涩了,还很认真地说道:“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尽管说与我听,我虽然不太懂得女儿家出嫁前的心思,但只要你需要,我都在。”
原来他是担心柳白夏婚前会胡思乱想。
“听起来,你是担心我会反悔?”
柳白夏停下来看着男人,明明都已经定下亲事,还这么患得患失……
张槐黎自然是不敢惹柳白夏生气的,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大狗狗,可怜巴巴说道:“不是的,我不会怀疑你,只是昨日听婶婶们说,出嫁前女儿家都会忧思烦闷,虽然是正常的,但还是需要多关心些的。”
柳白夏将身体靠近一点,用那双能让张槐黎瞬间沦陷的眼睛看着他:“你放宽心,我已倾心于你,何来忧思,若是有,也只担心你太累太苦,不说与我,反而自己承受,这不就是把我当成了外人?”
张槐黎心中一颤,只觉得魂儿都快被勾走完了。
“我错了。”
他就这么坦白地把昨晚的事情说了出来。
柳白夏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吓唬,还真把张槐黎的秘密给炸出来了。
“那可是很伤身体的。”
柳白夏抓着张槐黎的胳膊上下打量:“你没伤到别处吧,腰呢,疼不疼?”
光天化日之下问一个男人的腰好不好,张槐黎还没成婚呢,自然着急了:“腰还是好得很,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