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临江汽车站。
站台上站着一个年轻女孩,约莫20岁,身高约有一米七,身材窈窕,留着短发,娇美的脸庞上,双眉紧锁,眼神流露着淡淡的忧伤,脚边放着一个劣质的人造革箱子。
她叫白灵,家在临江老观镇农村,是家中的长女,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为了超生一个儿子传宗接代,父母躲到海南打工,所以弟弟取名白海南。
白海南一岁才被父母带回老家,但依旧没逃过罚款,没钱就牵牛牵猪,拆房揭瓦。
白灵从小到大成绩很好,初中毕业考上了临江高中,那可是省重点中学,可家里实在太穷,她只有16岁,进棉纺厂当了一名合同工,帮父母挣钱养家,现在厂子倒闭了,合同工没有任何补偿,只能自谋生路。
丝厂有几千职工,棉纺厂也有几千职工,一起洒向八万人口的小县城,就连当餐馆服务员都要挤破头,所以她想去大城市找一份工作。
她的皮箱里除了衣物,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买完车票之后,剩下的最后一百元和身份证放在腰带里面的小口袋,外面裤兜只有十八元五角。
“白灵!”
一个鹅蛋脸,大眼睛的姑娘喊了一声。
“肖琳!”
“你去哪里?”白灵问道。
“我去惠城,你呢?”
“去那么远的地方啊?我去锦城。”
“我有个同村的同学在惠城打工,说给我介绍工作。”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上了大巴车。
长途大巴离开了车站,缓缓驶过了嘉陵江大桥,白灵望着车窗外渐渐消逝的城市灯火,咬了咬嘴唇,没让眼泪流下来。
......
雷神酒吧。
一个中等个头,浓眉大眼的年轻小伙走了进来,坐到吧台上,要了瓶伏特加,加了冰块,独饮孤酒。
他叫郑晓,今年24岁,大学毕业分配在简阳的川橡厂做销售,这个厂靠铁路边,离最近的养马镇还要坐十分钟的三轮车,再坐四十分钟的汽车才能到省城。
橡胶厂男多女少,对门有家棉纺厂女多男少,所以大多数橡胶厂的年轻小伙都找棉纺厂的女工谈恋爱。
两个厂都在郊区,紧靠铁路边,厂外面就是农民的田地,春天的时候开满了油菜花。
两年前的春天,郑晓认识了一个像花一样美丽的棉纺厂女孩,两人在一望无际金黄色的花海里撒欢,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但所有的梦想都经不住现实的残酷一击,棉纺厂停产,女友待岗。郑晓住在两人间的职工宿舍,狭窄的房间里摆了两架上下床,年轻人都有女朋友了,每到周末,就轮流独自享用房间干点私密的事情,从中午12点到晚上8点。
没钱,没房,靠每月四百元的工资,郑晓支撑不起爱情!
郑晓在乡场上看见女友从一辆红色的奥拓车下来,挽着一个脖子上挂着指头粗金狗链的矮胖光头走进一家旅馆后,第二天他就辞职了。
他到了锦城,国贸专业大专,英语口语不好,没有外贸行业工作经验,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就住在九眼桥旁边一家破烂的小旅馆,每晚上10元的四人房,总是换着不同的旅客,有的鼾声如雷,有的脚臭无比。
口袋还剩下最后的一百元,喝完这顿酒,郑晓决定去帮表弟干室内装修。付完酒钱,郑晓摇摇晃晃走出酒吧,与一个高个子的男生撞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放完水回来的陈逍连忙道歉。
“没事,没事!”郑晓摆摆手,摇晃着走了出去。
......
作为一个搞艺术的女生,周沫思想很开放,高三去川音上专业课补习班的时候,就被辅导老师,那个长的像蔡国庆的小白脸睡了,也就那么大回事,刺激快乐就好。
从此以后,周沫男朋友一直没断过,经常前一任还结束就来了新一任。
男人喜欢花有百样红,见一朵摘一朵,女人也是一样。
周沫最长任期的男友不超过三个月,时间长了就疲了腻了,没有新鲜劲了。没有新鲜劲也就没了灵气和激情,这可是艺术家的癌症啊!
她的前任加一块,肯定得有一个加强排。她不挑食,高矮胖瘦无所谓,年龄也不是问题,关键是看对眼有感觉才行。
于强年龄是小了点,但小伙子人长的精神,也很社会,出手又大方,一个人就能玩转酒保做的所有事,居然还自学会了调鸡尾酒。
到了凌晨两点,最后一桌客人结账离场,也该关门休息了。
今晚,周沫陪熟人多喝了两杯,走路有些摇摇晃晃,于强锁好大门,搂着她的腰走出巷口,打了出租。
周沫就住在郭家桥北街,和陈逍给妹妹租房的小区相隔不远,和另一个女生合租了套二的房子。
于强是第一次来,从周沫口袋里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