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婆婆走上前，开始例行公事。
她傲慢地掰开楚楚和罗秀秀的嘴巴，检查她们的牙口，然后命令她们伸出舌头。
“你们这是要把我们发卖了？”
楚楚用仇恨的目光，看着禁婆婆。
禁婆婆冷冷一笑。
“圣人只说将你们关押于此，但未说怎么处置，所以，老婆子就自行做主，将你们一并发卖，反正现在是兵荒马乱的时节，把你们卖了也没有人知道。每年在这锦官城的临时监狱里面，被贩卖的囚犯可是不计其数，也不多你们两位。”
楚楚咬牙切齿，破口大骂。
“老婆子，你好恶毒，就因为我楚楚骂了你是吧，我她妈现在还要骂你！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圣人说的是按下不表，你竟然敢擅做主张，把我们发卖了！”
罗秀秀呜呜地哭了起来。
“两个小妮子，别哭呀，我给你们找的，可是一个好人家，卢龙节度使刘老爷。”
牙婆婆走了上来，假惺惺地宽慰道。
“那卖我们，是去做什么呢？”
虽然这个问题很残酷，但楚楚还是向牙婆婆问起，因为既然前路不可回避，唯有勇敢而行。
“节度使的府上，缺几个家妓。”
牙婆婆说出妓女这两个字，楚楚感觉眼前一黑。
“有点羡慕念儿了，至少可以有尊严的死去，而我们，以后将会是过什么样的日子啊。”
罗秀秀垂着泪水，泪眼婆娑地看着楚楚。
“事已至此，哭还有什么用，今后纵然像狗一样，也要活下去，因为只有活着，才有明天，有希望。”
楚楚想的永远是未来，她是个从来不会沉湎于过去的痛楚和悲痛的人。
“可惜呀，你们已经卖不上好价钱了。”
牙婆婆连连摇着头。
“正常一个清白之家的女孩子，卖做马子，是可以卖五贯钱的，但你们都是罪人，刘老爷只出两贯钱，一人一贯。”
面对如此的侮辱，楚楚和罗秀秀都是抱头痛哭。
楚楚也是咬着嘴唇，愤恨不已。
她知道他们这些达官显贵，一向是拿人不当人，但没想到竟然轻贱自己如此，甚至都不愿意多出一贯钱。
“这是你们在监狱中的最后一个晚上了。明天你们就要走了……”
牙婆婆对楚楚和罗秀秀叮嘱道。
然后又转身叮嘱了禁婆婆几句。
“刘节度使要的人，你还是仔细些，今晚还是别打她们了。”
禁婆婆点了点头。
“她们要把我们卖到哪里呀？”
罗秀秀一边用手摆弄着牢房里面的稻草，一边问着楚楚。
“卢龙节度使，自然是幽州。”
“啊？幽州那么远，在北方吧。”
楚楚重重点了点头。
卢龙节度使，派了一辆木轮车，里面是木栅栏和柴草堆，看上去就是一座可以移动的监狱。
楚楚和罗秀秀，被牙婆婆带了上去，锁好之后，一路风尘仆仆，送往幽州。
蜀地一路山高路远，十分难行，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但一路上，蜀江水碧蜀山清的秀丽风景，还是令楚楚感到残忍的世界上，还有一丝微微的光亮，一点小小的宽慰。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风餐露宿，扬起的尘沙，看得出来，到了北方了。
一路上，楚楚和罗秀秀没少受折磨，被迫在一个猪食槽子里面吃饭，吃得都是最粗劣的食物和菜叶。
罗秀秀用手捧着这些东西，再一次痛哭崩溃。
“这是人吃的吗？”
“我们为了活下去，就一定要咽下去。”
楚楚伏在猪槽上，咬着牙，皱着眉吃了下去。
“你看，外面的累累白骨，比起他们，我们还是幸福的。”
楚楚指着无定河边，生锈的铠甲，堆积如山的白骨。
自安史之乱以来，河北就是一片饱经战火蹂躏的土地，写满了鲜血和苦难。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车马经过了长城，升腾起紫色的雾气，眼前就是幽州了。
到了幽州城外，有一座山庄，甲士林立，看得出来是卢龙节度使所有。
“孙管家，老婆子把人带来啦。”
牙婆婆呼唤着节度使府上的管家。
管家孙师礼应声而出。
孙师礼是一个看上去很温和的老头，白头发，白胡须，面容上沟沟壑壑的皱纹，但看上去也很儒雅，看来是在节度使身边，做一些文书的事务。
他见楚楚和罗秀秀都是衣衫破旧，赤着双脚，像难民一样满脸菜色，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让小丫头下去休息一下吧，从川蜀一路带到大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