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翰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位救过他的刘知府。
想起簪花点名那日,他见着现任的知府,还曾想到过刘知府,不知那位如今升任何方了?没想到与杨学政竟还有这一番渊源。
杨大人笑道:“我离京前曾去拜访他,问起宁川风土人情,他就提到了你,言语间对你颇为挂念。前日点名点到你时,我还颇为诧异,不曾想你这么早就进学了,弼和果然没有看错你!”
“学生幼年蒙刘大人救护,免于骨肉失离,又得他资助读书,刘大人对学生的恩德,学生不敢有忘。”肖翰说道。
杨学政道:“我和弼和是总角之交,你既是他看重的学生,于我便是一样,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来问我,不要外道才好。”
肖翰道:“承蒙老师不嫌,学生一定勤学力文,不负刘大人和老师的期望。”
杨学政目光微微一动,笑道:“好好。”
之后杨学政又问了肖翰些情况,换了三遍茶,才让肖翰离去。
胡管家送出来到门房,肖爹在门房里坐立不安,强自镇定,好容易见到儿子出来,方才把心从嗓子眼放回肚里。
肖三郎跟胡管家告别后,带着儿子离开学政衙门好远,一直走到人少的地方,才小声问儿子道:“满丰,那杨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们在里头那么久就只是说话么?他有没有为难你?”
肖翰笑道:“爹,我没事,好得很呢!”
肖三郎道:“那他为什么对你这么特别?真就是看重你?”
肖翰摇头,说道:“刚才杨大人在里头跟我说起了这事。原来他跟以前帮我们的那个刘知府是好友,他上任之前,刘知府跟他提起了我,所以他才对我另眼相看的。”
肖三郎如醍醐灌醒,大张着嘴巴道:“哦,就是那个给咱们银子的那个知府刘大老爷!”
肖翰点头道:“就是他。”
追到根,溯到源,肖三郎这才安心了,笑道:“原来是这样,这刘大人可真是热心,可见他对你的看重并不是心血来潮了。”
肖三郎此刻也对那位刘大人颇为感念,离任了还托朋友看顾,真是个大好人啊!
原本他以为刘大人离任后,跟他儿子就再没瓜葛,没想到又来了个杨学政,他儿子这也算是福星高照了!
肖翰道:“刘大人确实是个好官。”经过今天这事,肖翰心里也颇为感动,对那位曾经的知府大人也多了几分感激和向往之情。
父子俩一改来的忧思和小心,买了好些果肉点心,羊肉和菜蔬,两手拎得满满地回家。
小张氏守在铺子里,时不时伸着脖子往外看,不知道儿子和他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心里担忧不已。
隔壁古氏来串门,见她生意好却不高兴,不禁狐疑道:“妹子,你这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家里有什么事吗?”
小张氏笑着道:“没有,就是来府城有一段时日了,想家了。”
古氏道:“原来是想家了啊,这是人之常情。等再过段时间,你们彻底习惯了府城的生活就好了,那时候恐怕回家反而还不适应了。”
小张氏道:“说得也是。古嫂子怎么不守摊,有空来我这里了?”
古氏摆摆手道:“这会儿早市都过了,不忙了,铺子有我家小云守着,我就出来找你说说话。”
小张氏道:“哦,你家小云可是勤快能干,像嫂子你。”
古氏听见小张氏夸她女儿,脸上立即笑开了花,附和道:“不是我自夸,我家小云虽然年纪还小,但可能干持家了!
女工针指无所不通,又做得一手好菜,乖巧听话。不怕妹子你不信,如今就有媒人来找我,要给她说人家呢!”
小张氏惊讶道:“我记得小云好像才十岁吧?这么早就说亲了?”
古氏笑道:“妹子你不知道,这城里跟乡下说亲不同,十岁左右出嫁的大有人在。心疼女儿的,在十一二岁就说定了人家,留到十三四岁再嫁过去。”
“原来是这样。”小张氏点头。
古氏又道:“那媒婆来找我,说是多好的人家,家里有七八年吃不完的粮食,十来年穿不完的衣裳,爹娘又和气不为难人,可就是家里有点远,在义平县。就这一条,我就不乐意了!凭他再好,也比不过在爹娘跟前,知根知底的好。妹子你说是吧?”
小张氏道:“嫂子说的是。”
古氏见小张氏赞同,不动神色地瞧了她一眼,问道:“听说你家满丰小相公如今是禀生了?每月朝廷还发钱粮?”
说起儿子,小张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自豪,高兴道:“是啊,前段时间他们学府里又考了个什么叫岁试的,他考了优等,学府就上报把他升了禀生,每月有六斗米的份例呢!”
“不得了了,这小小年纪就往家里挣钱米了!”古氏道。
小张氏笑道:“不拘挣不挣的,只要他读书好,我和他爹就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