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泽州城还长得看不见尽头。靠近海军练兵场的码头只您这一个,只要您想帮,就一定能帮!”
船老大被这小鬼直勾勾地盯着,他无论如何也挪不动脚步,还以为这少年未谙世事会很好对付,现在反倒让人反将一军。
冰凉刺骨的海风不留情地刮在两人的脸上,烟筒里的烟灰飞起,船老大顿时回想起宋言澈说太子殿下与此事有关。
“你是说你是太子殿下钦定的海军副将?”船老大眯着眼看宋言澈。
少年点点头:“千真万确。”
小小年纪竟做到了一般人家几辈人才能达成的高度,若这少年再长上几岁,只日后平步青云成为朝廷重臣,到时候……
船老大猛地回过神,他决定赌上一把:“你倒是有些胆识,既然话说到了这份上,我便答应与你合作。先说断,后不乱。我只承认帮你们留意军饷动向,最后能不能抓到人还得靠你自己。”
“一言为定!”宋言澈大喜。
几家欢喜,几家愁。
陈掌柜传出的信很快到了海军军营,千夫长李佐正在营帐里内饮酒作乐,将士递上的信让他兴致全无。
“疯子!”千夫长李佐一把将桌子上的物件全都挥到了地上,嘴里大骂道:“这宋言澈还真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十万海军在我等的指挥下蒸蒸日上,就那三瓜两枣的俸禄还想我替朝廷卖命,白日做梦!若非我等从军饷里克扣点,只怕早就饿死了!”
他气得眼里直冒火,就算是在这寒气逼人的海岸营帐里,头顶也冒热气。
千夫长李佐猛地站起身子,手里紧紧地捏着陈掌柜传来的信件:“我要去告诉弟兄们!得想办法好好治治这自以为是的宋言澈!”
语毕,他大步流星地撩开幕帘往外走,背后却传来了叫喊声。
“千夫长大人留步!属下有话说!”
喊话那人是千夫长李佐的心腹,自入军营起便跟着他,说话做事很和他的心意,也替李佐担下了不少事。
奈何这小子生来缺了一只眼,无法上阵杀敌。
李佐想尽办法想推举他成为百夫长,截至目前,未能如愿。
“你有话说?”李佐撂下幕帘退回了营帐,“宋言澈都要骑到老子的头上拉屎了,你还想替他说好话!”
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对方险些没站住脚,然后哆哆嗦嗦地说道:“您误会了!千夫长大人您误会了。”
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心腹之人用一只眼看着李佐:“小的是想让千夫长大人您冷静下来,您倒是想想,宋副将想抓人不一定是件坏事。”
“哦?”
这话终于让李佐回过神,他用空空如也的脑袋想了了半天也没能听出手下的言外之意,便伸手拉起跪在地上的手下。
李佐一改先前,笑脸盈盈地看着手下,意思是让他赶紧说。
“千夫长您想啊!这宋副将想尽办法笼络镖局陈掌柜,不就是想抓人吗?他这架势,若是抓不到人肯定不会收手!您现在把消息捏在手里,等上头和下头的人都被抓了去,咱独善其身,岂不美哉?”
独善其身?
从小大字不认的李佐不明白这些文绉绉的话,反正每次听这小子的准没错,他还不认字却看人看得极准。
“别跟老子扯些这啊那啊的词,听不懂。”他抄起桌子上的酒壶饮下,“反正就是说,别告诉别人就完了!”
手下赶紧又给李佐添上了一壶酒,附和道:“对对对。只要扛过了这关,说不定咱们还能得到宋副将的信任,日后更上一层楼,那亚旅之职可就在您手上了。”
烈酒入喉,李佐愈发得觉得手下讲的有道理。
他顺手将传来的信放到油灯上点燃,一阵热浪袭来,信笺化为灰烬。
翌日,海风呼呼地吹过房屋。
清晨天刚蒙蒙亮,宋蕴宁从床上爬起来伸懒腰,这一夜没能睡好,少了初禾的陪伴,一个让人尤为冷清。
随手拿起先前托宋言澈准备的干粮,宋蕴宁注意到不远处的海岸口陆续有小船离港,还有络绎不绝的人前来。
这些人虽刻意换下了海军军服,可走路的气质变不了,她一眼瞧出这些人正是弟弟嘴里的海军头领,他们都来岸口找货船,肯定是为了销赃。
宋蕴宁一直在木屋里静静的注视着过往之人,一个、两个、三个……
船舱上有一个大胡子的男子,他手里拿着烟斗不停地指挥水手搬运货物,每个来港口的人,第一件事便是找到这男人拜见。
这人是这港口的老大,想到这里,三两口便把干粮大饼给吃完,宋蕴宁当下立断,她要去船舱里看看。
“小心点,这东西可值价了!要是摔坏了,就把你的手给剁下来!”船老大指着搬货的水手大骂,人从房间来到甲板。
货物与水手众多,还有不少订货送货的买主,熙熙攘攘,宋蕴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