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夫人坐在椅子里,虽然离萧云州还是有一些距离的,但依然觉得这位九殿下周身上下都散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让她总想再往远些挪挪。
她几乎不敢看萧云州,可又觉得萧云州微蹙着眉认真思考的样子,十分吸引人。
心里不由得想到慕长离,那个在自家长姐口中“慕家的弃女”,如今竟能有这般造化,嫁与这样的人为妻,也不知这造化得的是好是坏。
这样的人,真的能好好与人过日子吗?整天面对这样一张脸,真的不会感到害怕吗?
可是换个角度来讲,她又十分羡慕那慕长离。
再严肃的样子,也盖不住萧云州这一身清贵高华之气,以及那种不与任何人并存的俊朗。
这样的人别说与之结为夫妻,就算每天能看上两眼,都能心情愉悦,甚至长寿的吧!
秦小夫人心里胡乱想着,忽听萧云州又开口,问了她一句:“那位三叔叫什么名字?”
她赶紧回过神来,答道:“冯秋,他叫冯秋。”
“未娶妻生子?这一生也未与什么人为伴共同生活?”
“对。”秦小夫人说,“据说当初我家老太爷也给介绍过京中女子,但是三叔一个都没看上。一辈子就一个人生活,除了府里下人之外,身边再无旁人。”
“那你们的四姑姑呢?”
“也未成过婚。”
“女儿哪来的?”
“这……”秦小夫人想了一会儿,答,“父不详。没有人知道齐雪梅的父亲是谁,只知道是四姑姑年轻时候喜欢过的一个男人,但没有与那男人成婚,也没有人见过那个男人。
这些年一直就是四姑姑自己抚养齐雪梅长大,当爹的没出现过,四姑姑也没有再找。”
“他们四人感情如何?”萧云州的话题一直围绕在那结拜的四个人身上,“你可曾听说过他们为何迁到京城来住?在他们迁来之前,家中可还有亲人?”
秦小夫人再次回想这些年听到的关于他们四兄妹的事情,半晌才道:“为何迁来京城,他们倒是提过,但每次都说得很含糊,从未有一次正经说起原因。
我因为好奇,还问过康志豪,包括两家议亲的时候,我父亲也问过康家是何时从何处迁来京城,又是因为什么迁来京城。包括老家还有什么人,这些都问过。
但当时康家说的是,因为康老爷子跟我那婆母早年相遇,定了情,所以他来京城是为了投奔我婆母的。再加上家中早年做生意也小赚了一笔,有些资产,也想追求更好的生活。
至于老家在哪,说的是跟报给官府一样的地址。
但当时说老家没有什么人了,只有些出了五服的亲戚,早就没了来往。
因为我是跟康志豪议亲,所以基本上就是问到老爷子那一辈。
老爷子跟我婆母究竟是怎么认识的也无从考证,再者,秦家也觉得考证没什么意义。
我是一个庶女,能嫁到康家也算不错了。秦家没有把我许进高门大户去做妾,已经算是给我恩典。我当时也是日盼夜盼赶紧嫁了,生怕家中反悔。
要说他们四人的感情……怎么说呢!表面上是挺好的,逢年过节都有往来。我生小茹时他们也都来送了贺礼,偶尔还会过来看看孩子,给带些糖果。
按说结拜的义亲,能做到这份儿上算是可以了,但有一件事,我总觉得很奇怪。”
秦小夫人说到这里,轻轻拧了眉。
她忽然意识到,关于康老爷子这几个结拜的义亲,其实有很多细节回想起来,都有漏洞。
包括萧云州刚刚问的这些事情,她越想越觉得这几户人家不太对劲。
正经人家搬迁,为何要报一个假的原籍地址?
还有康家曾说过老家没什么人了,但她后来明明听说过,康老爷子搬到京城时,家中还有个老母亲活着的。只是后来没有提起了,康老爷子也没听说回过老家。
她心里琢磨着这些事,琢磨了一会儿就跟萧云州说起她认为奇怪的那一件——“四姑姑的女儿跟她姓,名叫齐雪梅。这齐雪梅比我男人小了十几岁,但是她很喜欢我男人。从十岁出头开始,就经常会到我们家来,腻歪着我家男人,一口一个志豪哥哥的叫着。
家里就有人逗她,说可惜你生得太晚了,你志豪哥哥已经娶了正妻,要不然两家亲上加亲也是一段佳话。
这本是家里人的一句玩笑话,但却让齐雪梅上了心。
等到她再长大一些,十四五岁的时候,她就跟四姑姑提出要嫁到康府给我男人做妾。
说这话时正逢过年,四姑姑带着齐雪梅到我家做客。
齐雪梅当众把话说了出来,气得四姑姑直接掀了桌子。
我当时以为是四姑姑生气这孩子不自重不自爱,张口闭口要给人做妾。
但后来却发现,四姑姑在意的似乎不是做不做妾的事,她只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