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昏迷便是三日过去了,听闻晏璟上朝时向皇上禀明了此事,皇上下令将陈家查抄,男子全部流放,女子卖身为奴。
海棠在一旁喋喋不休讲着,秋菊则端着碗坐在床头一口一口喂她喝小米粥。
待海棠讲完,唐昭月用帕子轻沾嘴角,沉默了半晌才幽幽道:“这陈家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
“谁说不是呢!”
秋菊示意海棠将碗筷收走,又把一个隐囊塞到唐昭月身后垫着,才叹口气接着道:“不过这次真要谢谢晏大人!以前在宫里时……”
她顿了顿接着道:“倒没觉得晏大人有多铁面无私,只觉得他待人冷淡傲慢,脾气执拗,似乎很难接近呢!可没想到关键时刻他竟能出手救小姐,真是难得!”
唐昭月却眨眨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问秋菊道:“我那件外衣呢?”
秋菊一愣,顿了顿才明白她说的是被掳走时穿的那件外衣,便道:“奴婢嫌那衣服晦气,已经扔了!”
“哎呀!”
唐昭月忽地坐直了身子,一把扯住秋菊的衣袖:“快去找回来!”
秋菊不明就里,但见她一脸急切的样子,便慌忙起身出去了。
不多时,她又满头大汗地回来了,手里还拿着那件已经被弄脏了的衣服,抬起袖子擦擦额头的汗珠,喘着粗气道:“小姐,奴婢终于找回来了!”
唐昭月接过衣服,紧张地伸手在袖袋里掏了掏,面色突然就缓和下来:“还好没丢!”
见她从里面扯出条皱皱巴巴沾染了血渍的帕子,秋菊整个人都呆住了,半晌才幽幽道:“小姐啊,奴婢可以再帮您做十条八条帕子的!”
唐昭月抿嘴一笑,将脏衣服和帕子都丢给她:“衣裳扔了,帕子洗干净还给我。”
半个月后,大理寺。
“晏大人,刑部李大人已经在花厅中等了您半个时辰了!”
主簿徐志显得有些焦急。
皇上让刑部和大理寺共同审理此案,而刑部早早就将南宫崈定罪,可是大理寺却迟迟无法决断,这让他感到很是为难。
晏璟却岿然不动地坐在自己屋子里翻看卷宗。
徐志暗自腹诽,那李大人已经喝完三壶御赐碧螺春,吃完两碟安国公府上午才派人送来的桃酥,若是再这么等下去,眼看着就要到午膳时间了。
今日皇上下令必须结案,所以李大人来找他商议结案的事了,可是他家大人依旧固执己见,他觉得自己可真是太难了。
但是晏璟就仿佛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只一心在那卷宗里翻找蛛丝马迹。
半个时辰后,晏璟终于看完了最后一页,他将卷宗缓缓放下,站起身淡淡道:“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花厅,刑部尚书李定南见晏璟终于现身,激动地忙起身迎上去,抱拳道:“晏大人,你可算来了!”
晏璟拱了拱手,算是回礼。
李定南见他态度如此冷淡,倒也不生气,只和蔼笑道:“皇上命我等共同审理此案,如今刑部已经将南宫崈定罪,不知大理寺可还有异议?”
晏璟坐下来瞥了他一眼,随手拿起茶盏用大拇指摩挲着杯沿,半晌才道:“本官并无异议,但此案尚有疑点未解开,还需再审!”
李定南一愣:“这……还有何疑点?”
晏璟浅浅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南宫崈害死公主后为何不逃走?”
李定南摸了摸胡须,摇头叹气道:“晏大人,刑部不是在卷宗里已经写过了嘛!南宫崈不是不逃走,是还没来得及逃走!”
晏璟放下茶盏,款款整理衣袖上的褶皱,嘴角却勾起一抹嘲讽的浅笑:“可是据本官查到的消息,瑞国公府近期没有任何异动。”
他站起身缓缓踱了几步:“若是南宫崈一早就决定杀害公主逃之夭夭,那他应该早就开始布局才对,至少要卖掉瑞国公府的部分产业,开始在别处置办产业才是。可他并没有这么做,甚至连存在钱庄里的银子都没有动过,这些李大人又该作何解释呢?”
“这……”
李定南一时间噎住了,思忖了半晌才道:“也许……也许是他做得足够隐秘,晏大人……”
他想说晏璟可能是没有查出来,但是一想以晏璟的背景,想要调遣宫里暗卫替他做事也不是不可能的,又怎会查不出这些事情,便闭嘴不再往下说了。
转而又思索晏璟与南宫崈过往是否有什么关系,毕竟公主中毒而亡,宫里那位正怒火中烧,总得拉出个人来顶包吧!
再说了,当夜也就南宫崈有这个动机和机会,虽然证据不足,但皇上那边也认为是他害死了公主,只要将他定罪,就算交代过去了。
谁知这晏璟竟如此死板,非要证据确凿才肯定罪,万一得罪了皇上,他晏璟有太后护着,但自己又没什么背景,可不就要遭殃了!
他越想越觉得不能听之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