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个好天气。
晨曦初照,透过细密的窗纱,落在闺房的地上,好似一块金黄色的毯子。
晏璟来的时候,唐昭月依旧还在酣睡。
秋菊正要进屋叫她起来,却被晏璟拦住:“让她多睡一会儿,我等等无妨!”
秋菊只好先退出去给他沏茶了。
晏璟静静站在唐昭月的闺房门外,强忍着想要掀开帘子的冲动,轻咳了一声道:“昭昭!”
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女子睡得正沉。
他终是忍不住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屋里有股淡淡的幽香,似乎正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香气。
晏璟在床榻旁停下脚步,隔着纱帐,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唐昭月娇美的睡颜,宛若初绽的花朵,纯净而娇嫩。
他正看得入神,猛然听见屋外传来脚步声,忽觉有些心虚,急忙退出闺房,在外屋椅子上坐定。
秋菊端着茶壶进来,给他倒了一盏茶,就又退下去了。
晏璟等得无聊,便从书架上随意拿了本书下来翻看起来,翻了几页才发现,原来是一本话本子。
话本子讲的是一个小姐与书生相识后,两人海誓山盟,而后书生又背信弃义的故事。
他不喜看这些话本子,觉得索然无味,但却发现书上还作了不少批注,看起来十分好笑。
有一页旁边的空白处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花言巧语的男子不可尽信!
还有一页旁边写着:情爱就像一场戏,有人演得很卖力。有人看得笑眯眯,有人哭得惨兮兮!
“噗嗤!”
看着那滑稽的批注,晏璟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饶有兴致地继续翻看着,约莫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唐昭月闺房内传来细细的动静。
晏璟合上书本,微微侧耳细听,应是唐昭月起身的声音。
他正准备叫秋菊进来伺候,却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后帘子被莹白纤细的手腕掀开了,唐昭月身着淡绿色的寝衣出现在门口。
只见她发髻半垂在肩头,神态慵懒,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又打了个哈欠,正要叫秋菊进来,却蓦然看见眼前站着个男人,顿时愣住了。
“仲……仲谦?”她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找你有事了!”
晏璟转过头,掩住心底的悸动,神色淡淡道。
“什么事?”
唐昭月下意识问道,但脑子里却开始胡思乱想。
晏璟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知道她又想到昨日的事情了,忙道:“是公主案子的事情,有眉目了!”
“什么?你说的当真?”
唐昭月精神一振,顿时睡意全无,定定看着他:“你查出什么来了?”
“刘炽确实在公主出生那日出过宫,公主的身世存疑!”
“……”
这句话宛如一个惊雷,将唐昭月打得眼前一阵发黑。
晏璟见她神色不对,忙上前扶住她:“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
唐昭月强撑起身子,摇摇头道。
“你若是不舒服,那先在家里休息,我……”
“不!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唐昭月淡淡笑了笑,又道:“你找到那个看见刘炽出宫的人了?”
“嗯!”
晏璟扶她坐下,蹙眉道:“你脸色苍白得厉害,我去请……”
“不用!”
唐昭月摆手:“你快给我讲讲,究竟怎么回事?”
见她如此,晏璟便不再坚持,坐在一旁缓缓道:“我的人寻到了当年看见刘炽出宫的老太监,他亲口告诉我,刘炽在皇后娘娘生产当日提着一个包裹进了宫,他进宫后不久,皇后娘娘就生了!”
“可是……”唐昭月疑惑道:“你又怎知他包裹里面装的是婴孩呢?”
晏璟沉默半晌,摇头道:“我尚不能确定,所以说公主身世存疑。”
唐昭月稍稍松了口气,顺手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两口,放下茶盏后,才发觉晏璟的神色有些古怪,便问道:“你怎么了?”
晏璟眼神闪躲了一下,摇头道:“无事!”
他犹豫了一下又道:“你该换身衣裳,这样有些……咳咳……不合礼数!”
唐昭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中衣,忙道:“你等我一下!秋菊……快替我更衣!”
见她进去换衣裳了,晏璟才揉了揉额角,放松下来。
不多时,唐昭月便换完衣裳出来了,只见她穿了一身耦合色的衣裙,显得很是素净淡雅。
她走到晏璟面前,突然将手伸出来,歪着头一笑道:“这个给你!”
她将素白的掌心摊开,里面藏着一个蓝色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