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崔氏像个泼妇似的坐在院中石凳上大吵大嚷着,而秋菊海棠都在旁边拦着她,不让她进屋去。
崔氏声音极大,故意将附近住的人都招了过来:“她是唐家的女儿,这院子就是靖安伯府的产业,你们几个下人还想赶我走,也不怕我把你们发卖掉!”
她身穿一件暗红色镶着兔毛的锦袍,双手抱胸,偏着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身后还站着几个健壮的婆子,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秋菊冷哼了一声,不屑地道:“崔夫人,我们两个已经不是你们府里的下人了,你想卖也卖不了!而且这里是我家小姐的宅院,跟你们靖安伯府没有丝毫关系,你若是再不走,我可要报官了!”
崔氏听闻此言,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笑完了,她才阴阳怪气道:“秋菊,你可知外面人家都传什么?你家小姐不知羞耻,勾引晏大人,本以为晏大人很快就要与她定下亲事,谁想到如今年都过完了也没个动静!我们唐家可以没有她这个丢脸的女儿,但这院子啊,必须留下来!”
“你……”秋菊气得脸色发白,紧紧握着拳头。
崔氏趁机向身后的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心领神会,走上前就要去推搡秋菊和海棠,不料却反被秋菊抓住手臂,转身一个过肩摔,像扔沙袋一样将她丢在地上,那婆子顿时疼得哇哇乱叫。
崔氏见自己的人被打了,顿时蹙起眉头,一扬手恨恨道:“你们都给我上!把这两个小丫头给我抓住!怎么着?你们还想造反不成?”
“住手!”
一声厉喝从人群后传来,众人被吓得一个哆嗦,忙回头去看,只见身后站着个容貌俊美的男子,他身着湖蓝色长袍,外面披着一件狐裘,浑身透着高贵,却又带着让人生畏的威压感。
晏璟分开人群走进院中,冷冷盯着崔氏道:“崔氏,你若不赶快带人离开此处,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崔氏有些害怕他,但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便壮着胆子道:“晏大人,这是我们的家事,你还是不要管的好!”
“好一个家事!”
晏璟冷笑一声:“唐则秋都给昭昭写了断绝书,你还说是家事?真当我眼瞎不成?”
此时易柏和秋菊海棠已经将围观的人都赶了出去,门也关好了,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崔氏感到有些害怕,见唐昭月就站在一旁看热闹,忙道:“二小姐,老爷想你了,时常念叨你呢!我今日来……也是为了看看你啊!”
崔氏说罢,假意抬起袖子擦眼泪,然而唐昭月却面无表情看着她,连一个字都不想说。
她哭了一会儿,见没有一个人理会她,眼看装不下去了,只得站起身道:“罢了!出来这么久,你四弟弟还病着,我也该回去了!”
她知道唐昭月对这个弟弟还不错,故意在她面前提到唐文博生病的事情。
然而唐昭月只是眉心微微动了一下,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崔氏无法,只得咬着牙道:“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带着几个婆子灰溜溜走了。
晏璟揉了揉眉心,低头看着唐昭月道:“你怎么想?”
唐昭月摇摇头,面色沮丧道:“她这样缠着我不是办法,不行就卖掉这处院子,另找一个偏僻的地方算了!”
“倒也不必!”
晏璟轻轻挑眉:“若是你觉得烦恼,我自会想办法处置。”
唐昭月疑惑抬头看他:“你准备如何处置?”
晏璟淡淡一笑:“过几日你就知晓了。”
从小院出来,晏璟问易柏:“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
易柏点头:“世子放心,都准备好了。”
“好!现在就给刘御史送去!”
晏璟边上车边道:“明日早朝等着看好戏。”
翌日早朝。
大臣们都早早到勤政殿候着。
晏璟一身绯红的官袍,后背挺得笔直,站在人群中极为醒目,他偶尔将目光投向刘御史那边,只见他面色凝重,瞧不出什么情绪来。
不多时,仁惠帝一身黄袍出现在大殿上,他刚坐下,便有几个老臣开始呈上奏折,不外是些贪墨和雪灾的事情。
待几个老臣奏完后,刘御史突然走出队列,俯身朝仁惠帝行礼,声音沉缓而有力:“臣要弹劾翰林院编修唐则秋,他不仅苛待先夫人留下的嫡女唐昭月,还逼嫡女给别人做小妾,甚至在写了断绝书后,他的夫人崔氏还不断去挑事,简直是闻所未闻,影响极为恶劣!”
北元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官宦家的嫡女不得做妾,但唐则秋明知唐昭月是嫡女,却逼她去给朱锦做妾,确实是非常恶劣的行为。
仁惠帝一听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不由看了晏璟一眼,只见他低垂着眸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蹙了蹙眉道:“那唐昭月朕见过了,是个极聪明的女子,唐编修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