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赵嬷嬷忍不住啐了他一口，“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害死了我家小公子，还能有什么隐情？”
归云突然叹了口气，神色显得有些哀伤，他小声道：“唐小姐，这件事情确实另有隐情，能否容贫僧辩解一下？”
唐昭月也想听听他究竟会如何辩解，便抬手示意赵嬷嬷不要再骂了。
归云微微施礼，继续道：“贫僧当年也很感激郭老爷子出手相助救下我们母子，那时候贫僧还是孩童，所能做的也有限，后来时间长了，便与郭小公子熟识起来。”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郭小公子是个聪明的孩子，又比贫僧小不了几岁，我们熟识后，常常在一处玩耍，他偶尔也会教贫僧读北元的书籍。”
听到这里，唐昭月不由看了眼赵嬷嬷，见她没有反对，便知道归云应该没有说谎。
只见归云忽而蹙起了眉头，玉石般的脸上闪过一抹愧色，缓缓道：“唐小姐大概也查出来了，贫僧与母亲是西郡人，我们西郡人喜欢在身上携带一两种毒药，那次贫僧母亲偷偷制作出一种新的毒药，想试一下毒药的效果，便将它撒在了点心上，准备出去在狗身上试一试，谁知……”
归云愧疚地垂下了头，继续道：“谁知郭小公子突然来找贫僧玩，见桌上有糕点，便拿起来吃了，等贫僧与母亲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唐昭月神色复杂地看着归云，咬了咬牙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小舅舅是自己误服毒药而死的？”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赵嬷嬷忍不住出声斥责：“我当初在小公子屋外，清清楚楚听见小公子与你争吵的声音，你们争吵过后没多久，小公子就……就不行了！”
赵嬷嬷声音哽咽起来。
归云抬起头来看了看她，满脸愧疚地沉声道：“赵嬷嬷，贫僧所言句句属实！而且当时我们并非在争执，只是在探讨一首诗而已，说到忘乎所以之时，难免争执两句，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唐昭月半信半疑地盯着他，这归云看起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之人，但方才他有几次蹙眉，都是因为赵嬷嬷说他杀害了郭家人。
她总觉得归云不像是在说谎，但又不愿相信他所说的话，纠结了片刻才沉着脸直直看他：“归云，你和你母亲身上的毒药还曾经给过谁？”
归云疑惑地摇摇头道：“我们从不曾将毒药主动拿出来过，而且这毒药的配方只有贫僧的母亲才会有，自然是不会轻易给旁人的！”
唐昭月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得知这种毒药只有他母子二人身上有，那害死凌霜的自然不是归云就是庄氏了。
可她上一世与这两人即不相识又没有仇怨，他们又为何要害死自己呢？
怎么想也想不通！
她索性直接开口问道：“你们可认识凌霜公主？”
归云又蹙起了眉头，手指快速捻动佛珠，似在思索什么，片刻后摇摇头道：“贫僧并不认识凌霜公主！”
唐昭月见他神情坦然，不像是装出来的，心中疑惑更盛，却又丝毫找不到头绪。
她烦恼地揉了揉眉心，冷声道：“归云，你可有证据证明我的小舅舅和凌霜公主的死都与你无关？”
归云面色发白，无奈地摇摇头：“恕贫僧无法证明！”
他顿了顿，突然面色变得苍白起来，将手伸进袖子里道：“但郭小公子当初的确是因贫僧而死，所以贫僧愿意以死向郭家人谢罪！”说着，他便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慢着！”唐昭月连忙伸手阻止，“事情还没查清楚，你不能死！”
秋菊也上前帮忙将他的手腕抓住，归云一时间竟挣脱不得。
禅房里的争吵声传了出去，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有人敲门道：“方丈可是有事？”
归云忙摆手示意大家噤声，随后佯装镇定道：“无事，不必慌张！”
外面的人应了一声，却迟迟不肯退去，窗纸上映出他的身影，只见那身影穿着盔甲，并不像是寺里的人。
归云又垂下眸子，故意大声道：“施主，贫僧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情贫僧确实没办法帮你，你就不要再继续纠缠下去了。”
唐昭月看他的神色，估计是故意说给外面的人听的，便没有出声。
那窗纸上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了，归云松了口气，将匕首又重新放回袖中，低声叹道：“唐小姐也看见了，贫僧实则身不由己，这红尘俗世委实没什么好留恋的！”
唐昭月心中一惊，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若是一个人对这世间已然失望至极，估计他也不会再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难道归云就是这样的情况吗？
她静静地看了他片刻，终是低声道：“好，我暂且相信你与他们的死无关，但我会继续调查此事，若被我发现你在说谎，我定不会轻饶你！”
归云双手合十，低头道：“贫僧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