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乔棋腰受过伤,任资立刻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赵晴岚告诉他,乔棋的伤是刚到餐馆不久被撞的。那时赶上过年,很多人订了年夜饭,他们店里三个厨师,其中一个正好家里有事请了假。
过年,大家都想回去跟家人团聚,找个临时的厨师不容易。没办法,乔棋只能和另外一个厨师配合,勉强把那几天熬下来。
忙完的最后一个晚上,乔棋刚走出店门口不远,由于太累,没有及时躲避,被一个电动车给撞上,伤到了腰。
电动车车主喝了点儿酒,自知理亏,赔了钱。可乔棋在很长时间里,都会时不时腰疼,现在看着没事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隐患。
任资一想到乔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每天起早贪黑,辛苦的工作,被人撞了,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就心疼的难以呼吸。
再想到前两天,毫无节制的折腾,他非常后悔。即使乔棋不拉着他到处跑,他也不会再做什么。
他决定,等回了S市,要找人给乔棋做个全面检查,真没事他才能放心。
美好的日子过得很快,乔棋总觉得自己昨天刚跟任资再见面,今天他就坐上了去S市的飞机。
乔棋没坐过飞机,当初他来B市的时候坐的还是绿皮的火车,卧铺都不舍得买,硬生生坐了二十几个小时,下火车的时候腿都软了。
他在B市一待就是十年,一直没离开过。平常一个人,去哪儿都感觉孤零零的,对旅游什么的就不太感兴趣,而且他一心想买个房子,天天省吃俭用,自然不会花钱到处跑。
坐在飞机窗前向下望去,这是乔棋第一次在这个角度看他住了十年的城市,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任资,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来B市吗?”
这个问题任资想过,发现乔棋不见的时候,他找遍了小镇附近所有的城市,都没有找到。
后来他把乔棋跟他说过的想去的城市,一个个找了过去,依旧有对方的任何消息。
迷茫、绝望无时无刻不在围绕着他。有人劝他放弃,他不肯,他那么爱乔棋,怎么舍得放弃。
这次能在B市遇到乔棋,他真的太惊喜了。他以前从未想过对方会在B市,毕竟B市离小镇真的太远了。
他找餐馆点酸辣土豆丝,也只是这些年的习惯而已,没有抱什么希望。
见到乔棋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这是老天爷终于被他的努力感动,主动把乔棋送回他身边。
“为什么?”
乔棋看着飞机下的城市,笑着说:“那是命运帮我做出的选择。”
离开任资那天,乔棋很难过,总觉得天大地大,却没有一个属于他的地方。
他先是随便坐上了一趟出小镇的车,然后到了市里。
市里停着的地方,恰好离长途客运站不远,他又随便坐上了一趟即将出发的客车。
等客车停下来,他已经到了另一个城市的火车站,最后买了最近要出发的火车票。
就是那张火车票,把他从一个陌生的城市带到了B市。等下车,他实在走不动了,便决定留在这里。
乔棋说的轻松,好像他那场旅程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浪漫,但是任资知道,那是一场无奈的随波逐流。
他用手包住乔棋的手,心疼的问:“第一次坐火车怕不怕?”
乔棋摇摇头:“那时候光顾着难过了,根本想不起来害怕。”
一个人离开自己熟悉的家乡,来到陌生的城市,身上没有多少钱,吃、住都是问题,怎么可能不怕?
任资心里很难受,却又自虐的问:“后来呢?到的时候住哪儿了?怎么成了厨师?”
任资的问题让乔棋的思绪回到了当年,他刚到B市的时候。
那时的他什么都不懂,下了车别人说有便宜的住处,他就跟着去了。去了才发现,房间是个住了十几个人的大通铺。
那晚要不是他把钱贴身放着,说不定已经被人偷了。
第二天他不敢继续住在那里,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正好看到了一个小餐馆在招工,管吃管住。
乔棋看到招聘启事的时候,犹豫了很久才进去问了问。
如果说遇到任资是命运第一次对乔棋露出了善意,看到那张招聘启事,就是命运第二次对他露出善意。
他在那个小餐馆干了整三年,小餐馆很小加上他一共就三个人,洗盘子碗,打扫卫生、上菜、备菜,哪里需要他就去哪里。
小餐馆的老板有些小气,活多、钱少,不舍得给他吃好吃的,让他住的也是那种狭窄的上下铺。
不过那些对于当时的乔棋来说,已经非常好了。
老板没有看他小就欺负他,混熟了之后看他老实还会教他做菜,是那个餐馆让他有了留在B市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