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的时候,令绩已经起床了,打了一盆热水叫我起来洗脸。
我揉着眼睛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客官,您让我出去买的肉包子来了。”
开门声过后,听到令绩的叫喊声,我穿着里衣冲到门口,完了。
面前的女管家穿着皱巴巴的衣服,双手戴着生铁镣铐,身旁三个个官兵正看押着她,她本面容憔悴,看到我们眼里泛出复仇的光彩,她指着我疯狂大笑:“这两个是我们张府里的逃奴,一个也别放过他们。女的叫杏花,男的叫阿诚,一对不清不楚的兄妹!”
“闭上你的臭嘴!”令绩一把推得她坐在地上,随即我和他也被三个官兵牢牢摁住,铐上了枷锁。
所以,抄家其实抄的是张府,应该是说,是佘府和张府还有其他亲族。
我们身上的钱财被搜刮一空,绳子将我们三个人的手前后绑在一起,拉扯着带去了县衙大牢,一路上都是看戏的民众,戏谑的眼神,调侃的话语,下流的谩骂。
民众们的只言片语中,我大概了解了真相。与张家结亲的佘家贩卖因大量私卖盐铁被查,连坐三族。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可笑至极,可笑张家好不容易攀上这门亲事。好吃的果子还没尝到一口,却因他吃了苦果。
令绩走在我前面,如行尸走肉般被拉扯着走。按律法,我和令绩是罪人家奴,不会被处斩,可能就是没为官奴或者流放。而张家人的下场,就不得而之,张家是被连坐的,遇严苛的官吏,则成年男丁处斩,女眷为奴;遇到心慈一些的,则全家为奴流放。
民众的一路上没有底线的侮辱,对我可能尚可忍受,对于自小清高的令绩,就像用刀割肉一般痛苦。
那些聚集的百姓,根本不关心别人因何被捕,是否冤屈,他们的生活太平淡了,生存的过程就已经占用了他们的大部分时间。他们耕种着稀薄的土地,向阴晴不定的老天爷讨口饭吃,瘦骨嶙峋的肩头,还压着朝廷的苛政重税和服不完的徭役。路过的囚犯,只是他们重压之下的一个发泄口,一味生活的调剂。我幼时要饭那么多年,不会因为他们的侮辱而自我诋毁。
“我的弟弟,听我说。你要活下去,不管发生什么,不管我们会不会分开,我会去找你,你也会找我。”我轻声对着他的背影说话。
“说什么悄悄话!”一个官兵瞪我一眼,喝止了我。
令绩应该是听到了我的话,我看到他低着的头抖了两下。
县衙。
男囚和女囚用一面墙隔开,女囚在男囚更深处,在被分开之前,我对着即将被推进囚室的令绩大喊:“活下去,要找我!”我很想再叫他一声十九,可是我不敢,我怕我们的身份被发现。
他回头,眼里有水色,对我重重点了头,哽咽地喊了我一声姐。
我喉头如堵,被推着离开了。
女囚里,都是老熟人。狭小潮湿的囚室,乌压压挤满了张府的女眷,包括也张夫人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