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侯府人口简单,长辈只有周荣峥一人,他一向不拘小节,平日里除了公务外,其他琐碎亦或是府中事务他都懒得费心,更不可能去为难两个小辈。
是以,不必周衡开口他便早早放出话来,让两个小辈没啥紧急之事别来打扰他睡觉,至于敬茶就等早饭过后给周家列祖列宗上完香再进行也不迟。
反正他只是小叔又不是周衡的亲爹,有些事不必太过讲究,差不多差不多就得了。
周衡不赞成自家小叔“差不多就得”的观念,但也觉得敬茶乃小事,不必着急,他家玉嫤昨夜辛苦劳累,本该睡到自然醒,好好休养生息。
“砰!”
石康被周衡一脚踹飞重重摔倒在地,疼得呲牙咧嘴,抬头时满眼幽怨。
“几日不动手,你小子武艺退步,一看就没有好好操练,就你这样还怎么保护本侯?”
周衡冷哼,根本没将石康的幽怨放在眼里,“怎么,不服气?揍你一顿还是轻的,不然以你现下的状态,我们若在外头遇刺,就是搭上性命也不无可能。”
“属下没有不服气,只是您下手也太狠了,那一脚要是偏些,属下就得在榻上躺一段时间,石家没准就要断子绝孙了。”
石康嘟嘟囔囔爬起来,拍了拍打斗过程中不小心沾到身上的泥土,又看看破损的地方,眼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
“好不容易做套新衣裳,瞧,被您糟蹋的,也不知补补还能不能穿。”
石康常年跟在周衡身边,银子倒是不缺,然而他为人悭吝,能守住的银子一颗子都不可能漏出来,想换新衣也只等府中采买亦或是周衡叔侄看不过眼赏他两套。
今日穿的这身是府中为迎接喜事而新做的衣裳,一共两套,昨日穿一套,今日穿另一套。
他还没稀罕够呢!一大早过来就被他家主子拉着打了一架,湿点脏点倒无妨,起码洗洗还能穿,可惜他家主子下手没轻没重,都挑破了。
“不就一套衣裳吗?”周衡淡淡瞥了石康一眼,随意将手中长.枪扔给石康,嫌弃道:“一会儿你就去找管家要两套新的,就说是本侯的意思,这下可满意了?”
“谢主子,满意满意,非常满意。”石康挠挠头,笑得合不拢嘴。
“你自幼伴在我身边,吃穿不缺,也不知如何养成这等铁公鸡性子,一毛不拔,以后若是取了媳妇,该不会连根簪子都舍不得买吧?”
周衡啧啧两声,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便故意刺激石康,道:“本想请玉嫤为你物色物色,可惜你这样的性子真做成了媒,不得害了人家姑娘,终成怨侣可不好。”
“不会,您真想给属下做媒?哪位姑娘,可是夫人身边的彩月姑娘?”
石康眼眸一亮,可惜没高兴太久,就听周衡又道:“唉!罢了罢了,人各有命,我们夫妻还是莫要掺和比较好。”
“别啊!”石康闻言顿时急了,他跟着侯爷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如此不顾下属的死活啊!”
“其实我也没那么扣门,平日里扣扣搜搜存的就是娶媳妇的聘礼,成亲后,月银都会给媳妇,属下还有救,您……您再好好考虑考虑,别说放弃就放弃,属下的终身幸福可还指望您呢!”
石康见周衡不为所动,悬着的心就更加落不到实处,“您得闲帮属下问问夫人呗,彩月姑娘可许了人家?想娶彩月姑娘有什么要求?再问问夫人对属下的看法,若是觉得……”
“去去去,想娶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也不是不可以,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明白吗?”
周衡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看了石康一眼,不让他跟着,自己回了正院。
而石康心急之下被主子那一眼看得越发没底,自己参不透主子用意,只得寻管家这个外援来帮忙解惑,也不知管家与他说了什么,再见时,他整个人容光焕发,哪里还有先前的担忧与不安?
……
昌平侯府正院。
孟玉嫤刚洗漱完毕,瞧着没什么精气神,蔫蔫巴巴,不想说话。
“姑……夫人,您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彩月伺候孟玉嫤换衣裳时便已经看到她身上的红痕,有些痕迹开始发紫,加之想到昨夜守夜听到的动静,不管她如何开解自己,心里始终觉得自家姑娘受了委屈。
“成亲前侯爷挺贴心挺温柔的,是咱们公府的好姑爷,怎么成亲后就变了,呸不懂怜香惜玉了。”彩月忧心忡忡,一边帮孟玉嫤梳头发,一边心疼地念叨:“嬷嬷说过,夫人您得立起来,不可事事顺着侯爷,免得伤了自己。”
孟玉嫤察觉到两丫鬟的视线略有些不自在,耳垂悄悄泛了红,可听到彩月的话,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她知道彩月是在关心自己,可如今她乃周家妇,昌平侯之妻,自己夫君如何不希望听到旁人过多的评价,特别是那种不太好的言论。
是以,她并未开口附和,也没训斥彩月多言,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