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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色/(2 / 3)

立在池中,衣裳湿淋淋地滴水,勾勒出曲线。

白氏骂她不自重,女孩抱紧双臂,孤立无援地望着岸边身姿如松的男子。

江逢昼漠然。

两人到花园前厅,一众家眷俱在,岁均拿个弹弓,先一步跑去撒野了,冯老夫人和岁庭在前面走,岁嘉宁斜瞥了眼岁萦,“颂椒,我母亲备了几份薄礼送给侍郎大人,你去库房取罢。”

啊?现在吗,颂椒内心存疑却还是应下。

前世不懂,其目的不过为支开唯一会拉她上岸的人。

大家族浩浩荡荡地行至水池边。

幼子四郎六七岁的模样,生的方胖脸,黑豆眼,兴趣盎然地要表演打水漂。

男孩子都爱玩,二郎三郎也嚷嚷着比,看谁掷得远。

岁萦本想神隐,无奈该来的总会来,岁嘉宁偏招呼她:“三妹妹,一起来玩呀。”

女孩拉了拉嘴角,她提裙,手腕被人扣住。

“不想去可以不去。”江逢昼淡声。

然岁萦盯着他像得到启示般,眸子一亮,扭头冲他们喊:“我来了!”

的确,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岁嘉宁亲热地挽着岁萦的手,有意无意地挤她到柳树下,那儿泥土湿润,不注意便会滑跤。

她生怕岁萦看不透自己的伎俩。

只消用力一推——

可她还没动手,岁萦自个儿先绊了一脚,往柳树一撞,吃痛地叫出声,那呼声不轻不重,正正好惹得一圈人都瞧过来。

岁嘉宁还没反应过来,岁萦趁乱捉住了她的手,故意使她往自己胸前一推。

旁边的人都看得真真的,岁萦扑通掉进池子里,大姑娘推的。

池水不深,但女孩假装慌乱地挣扎,只露了个头在水面,吓得岁庭以为要出了人命,赶忙跳下去救。

不过有人比他动作快。

江逢昼跳进池里,才发觉水浅。

那就意味着,岁萦或许是太害怕,或许被水草缠住了脚踝。

他游到女孩背后,而岁萦仿佛等他许久,才近身便停了挣扎,扭头牢牢搂住男人的腰。

有他遮挡,无第二个人瞧见她浑身湿透的样子,但江逢昼看得见。

衣裙贴着隐约的胴体,水珠顺着发丝落到簌簌的鸦睫,她抖得厉害,楚楚可怜地蜷缩,“郎君,我怕。”

他心骤然一疼。

收臂的力量悄无声息变紧,江逢昼目露森凉,“她未免欺人太甚。”

岁萦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暗暗翘起了嘴角。

钦序抱着大氅从府门飞奔到花园,期间还因赶路太急摔了一跤,险些牙都磕掉,岁萦被江逢昼抱上岸,岁家的人个个踟蹰不前,他给她套上大氅,裹得严丝合缝。

岁庭见女儿无恙,松了口气道:“有劳逢昼。”

他让钦序先带少夫人回江府,顾不得自己袍子半湿,目光阴恻恻地停在岁嘉宁身上。

后者脊背发寒,手指惊惧地绞着绢布。

有那么明显么,岁萦之前在宅邸里不是都一贯傻笨,唯唯诺诺的吗。

她居然反将自己一军,令她苦心经营的纯善嫡姐形象摇摇欲坠。

不会的不会的,江逢昼对她没有感情,怎会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妻子在尚书府大动肝火。

岁嘉宁强装镇静:“我没有推她。”

男人面上戏谑的笑意陡然加深,岁庭是个明事理的,不予置评。

“既如此,还望父亲准允,”江逢昼规矩地行礼,“所有人去山海堂把事情讲讲清楚。”

岁萦回到寝房,换了件干净衣裳,屋内架起炭盆,烧起汤婆,小厨房又送来暖胃的姜茶,她仍觉得冷,脸庞倒是被烘得红扑扑的。

她饮了一口姜茶,“江逢昼回来了?”

“是啊,”颂椒看热闹不嫌事大,说起那岁府发生的后话眉飞色舞,“我同柳鱼打听的,大姑娘起先还抵赖不承认,往您头上泼脏水说是您故意摔池子里去的,谁信啊,姑爷发了好大的火,据说比他去刑部典狱提审囚犯还渗人,大姑娘当即就吓傻了。”

“她明里暗里欺负我们那么久,这回总算出了口恶气,母女俩啊一句话都不敢说,姑爷还叫她们择日上门来给您道歉。”

颂椒想到什么,“对,柳鱼托我来问姑娘可还满意?若您还觉得憋屈,尽去跟姑爷提。”

岁萦疲倦地揉眼。

她觉着累,手脚软绵绵地踩在云里,婢子们伺候她先睡一觉,待再睁眼,江逢昼坐在床沿。

女孩坐起身,颂椒往她背后垫了个软枕,“今日多谢郎君。”

他不接话,岁萦习以为常,掀开衾被便要去喝水。

“无事就好,保重身体。”江逢昼道。

女孩恬笑:“郎君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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