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
手机太滑昨晚上刚刚洗过。
你睡得太死我想试试呼吸。
顾恂琛的呼吸乱了几秒,但不明显,很快恢复到之前的均匀深沉,并没有睁眼。
许抒悦嘟哝:“睡觉还挺死的。”
她绷紧的后背慢慢松下来。
一个新的乐子在心里冉冉升起。
她小心翼翼伸出甲型圆钝光秃的右手食指和拇指,悬停在顾恂琛的脸正上方。
等几秒,无事发生。
他能感受到她的指尖,蠢蠢欲动的怪物一般,试探着小心爬行,盘踞在山尖。
她捏他鼻子的力气不敢过重,但实打实地,封住了他的呼吸。
一秒,两秒。
顾恂琛的一对眉毛不自然地微微蹙起,喉咙有不明显的颤动。窒息引起的脸红也没能把他弄醒。他眼睛虽闭着——比刚才闭得更紧——眼睫上却挂上了潮湿的痕迹,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狗。
他唇线抿住。即便是熟睡中,他也知道自制自抑,一点不舒服的声音都没有走漏。
这样也行?
许抒悦为自己大胆的举动感到欢欣鼓舞:没有什么比手欠已遂更让人身心愉悦的了。
她心满意足地跳下车,发现探访保姆车的消息上热搜了。而且热度只增不减。
所有的营销号只围绕一个中心思想:
好甜!都给我磕!
磕什么磕,也不怕把牙崩了。
许抒悦用小号转发,配文:
【这狗一样的娱乐圈什么时候能停止炒作?】
刷新界面,许抒悦发现了一条刚刚更新的内容。
她的小号快转了一条社会新闻:
某男团私生粉跟踪爱豆进酒店被抓,公开手写信道歉。
官媒蓝底白字的总结赫然:私生和梦女都是不应该存在的。
IP地址相同,许抒悦以为是自己手滑了,仔细一看手机型号不对。
原来那个买手机号的人还在和她共用账号。
她的好胜心一下子就起来了。
有人从背后拽她衣服飘带。
她细眉拧起,对方跨越社交距离的举动让她烦躁。
转头,目光在触到对方脸的瞬间幻化成意义不明的客气疏离:
“路总监。”
许抒悦的剧中角色会跳古典舞,她从小就有舞蹈基础,练习起来并不十分困难。艺术总监平时的工作是为她校准舞蹈动作,但路彰显然不满足于此。
他风吹日晒出来的皮肤粗粝黝黑,头圆脸圆,还很没有自知之明地理了短寸头,更显得本人的气质浅陋。
“抒悦啊,晚上练舞室走起?有几个动作细节我想还需要抠一抠。”
他嘴上说着去练舞室,眼睛上下打量的动作让人很不舒服,好像要就地拧她胳膊腿。
许抒悦卖乖:
“导演不是说了嘛,练习动作在片场就可以,不用那么麻烦……”
路彰迫不及待打断她,陷入自己的世界:
“那怎么能一样呢?要完美把握剧里的细节,才是一名好演员的本色。到时候我们拍几个照片视频发到网上,粉丝一看,你这么漂亮又努力,肯定吸粉。”
许抒悦敏锐地捕捉到话语里的威胁意味。
他是艺术总监,是认证的大v,也是出名的业内毒舌人士。多年来对线无数演员粉丝,有一大批对内娱不怀好意的“批评家”追随者。如果不敬业的消息传到网友那里,营销号一定会联动,她这些日子的辛苦、在剧组努力维持的好口碑,通通宣告白费。
听得出来他已经下定决心。从剧本刚刚敲定开始,他一直尽力邀约,而她一直借故推脱,这次怕是跑不掉了。
她局促的眼神飘开:
“昭昭……”
路彰状似宽容地摆手:
“小姑娘去干什么,没轻没重的。”
许抒悦回去把这件事讲给方茗和昭昭听,后者难得发怒:
“什么叫我没轻没重!”
方茗按住她,冷静道:
“那人不是舞蹈学院的教授?我看是人面兽心的狗还差不多。”
“他留的什么地址啊,大排档?会所?根本不是练舞室!他到底是让你去练舞还是陪酒?”
许抒悦皓白的手腕从袖子下伸出,从昭昭手里接过手机。
她眼睫垂下,心事很重。
她得去。
——
今天夜里要拍的是一幕男主独角戏。女主角和艺术总监练舞去了,大家都知道。
顾恂琛的化妆师不敢给他的鼻子上浓妆,于是连带着他整张脸的妆容都偏素。
导演经验丰富,一下看出了不对,问顾恂琛鼻梁上的伤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