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行宫(1 / 2)

几乎是转瞬之间,众人疼痛得不得不仰起头来,重重叠叠的模糊白影在他们脸上扫过。

雷声愈响,几乎震动大地。

叶向洵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又是裴怀雪略有些佝偻的身躯,她面色凝重,左眼还在不断流血。

猛然间,一道刺眼的寒芒几乎映着火光照亮他的面庞,叶向洵心中一紧,强忍着疼痛猛然将长剑往身前送去,噗呲一声,温热的血溅了他满脸。

“哐当——”裴怀雪手中的长剑瞬时跌落在地,她大睁着双眼仰头倒在地上,嘴唇开合。

叶向洵用剑身抵着石砖,艰难地起身,汲着步子来到裴怀雪身侧,几乎是有些绝望地看着她:“这就是,你还我的千剑,百剑?”

裴怀雪咳嗽两下,吐出黏腻的血,她咧着嘴笑,并不去看叶向洵:“你以为,你还活得了吗?”她视线落在高空中的飞舞人影上,“我们就是他们口中的凡人,可以随意碾死的蚂蚁。”

叶向洵也抬头望去,众人身上亮闪闪的银丝已经汇聚起来,竟隐隐可以看出人影的轮廓。

“你与虎谋皮,当初就不曾细想过自己的下场吗?”

不知这句话又戳到了裴怀雪哪里,她急促地喘息着,话里还是笑意满满:“若重来千次万次,我都不后悔!”

叶向洵几近绝望地闭上眼睛:“当年那场火,没有将我和兄长烧死,你定然气得要死吧?”

听叶向洵提到这里,裴怀雪脸上的表情显而易见地僵了僵,她默了一瞬,才道:“对,我应该将你们淹在水里……”

“你,你怎么配,怎么配让兄长叫了你那么久的母亲!”叶向洵眼眶通红,手脚冰凉得颤抖,银丝带来的苦楚,竟不及裴怀雪言语扎在他心上的刀。

“我是不配,那又怎么样?”裴怀雪一面说着,一面将手缓缓覆上身旁的长剑,“你以为,我贪恋这个母亲这个称号,还想着连你也叫我一声吗?”

叶向洵听完,腿上力气尽失,一下子跪坐在石砖上,他眼眶里含着泪,不住地摇着头:“你明明早就知道,还如此哄骗欺瞒!”

裴怀雪却在此时悄悄动作,还道:“好孩子,你身上也算有点我的血脉,为人子者,孝为先,你便成全了我。”

裴怀雪顿了顿,又道:“再不要来阻我的路,好不好?”话音未落,她便用尽全身的力气,反手抓住剑柄,猛然递去。

叶向洵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眸,苦笑两声:“裴怀雪,你真是个疯子!”正在避开之时,身体中撕裂的疼痛直击胸膛,他手臂忽然失力,差点倒地。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他抬起头,却看见带血的剑尖,视线再越过裴怀雪,恰好能见到站在她身后的秦昭。

她身上血渍尚未干透,姣好的眉眼亮如悬珠,飞扬的头发引着红色的发带在夜风里摇曳。

叶向洵望着她的脸,心头涌动着无尽的惊喜,开口数次,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秦昭抽回长剑,裴怀雪便冲倒在地,脑袋正正磕在叶向洵脚边。

这一回,她是当真没了气息。

秦昭跑过去,将叶向洵扶起来:“还好吧。”

叶向洵点点头:“你,我还以为……”

秦昭也察觉到他视线,颇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大概是表姐并非真心要杀我,她的剑势避开了命门,还封住穴位,叫我无法动作,方才刚解开。”

叶向洵点点头,目光又投向高空中的身影,忽的,他发现秦昭身上并没有那银丝。

秦昭自然也注意到了,她不解:“难道说,我先前已经被裂过魂魄,这一回,便裂不到我头上了?”

她观察着这个巨大的罩子和这些细细的丝线,忽而发现东南西北四角银丝最粗最厚,周围还有不断摇晃的火光。

秦昭垂着眸,脑子里忽然想起当初在那个道观的石室里,她放倒四角的石灯,便有金光涌起,而后那个鬼魂就现出了身形。

可这些东西都被隔在阵外,秦昭想了想,收剑入鞘,唤来自己的马,飞身跃了上去。

“我去边界的地方探一探,你备下几桶水,等会送来给我。”

叶向洵虽不知她所做为何,但还是自然而然地相信,他望着秦昭背影:“小心。”

秦昭抿唇一笑,点了点头。

她望着这罩子的边界,策马奔腾起来,这罩子远远比她想得更大,她加快了扬起马鞭的速度,颠簸得她胸口上的伤口复又流出血来。

最后停在这所谓的边界前,秦昭往回望过去,两拨人,万人混战,各处是都是失去意识的兵士和散落在地的伶仃火光。

她有些紧张地拾起一支破烂的箭,眼见着那箭轻而易举地穿过罩子,秦昭悬着的心也放下不少。

她闭上眼睛,策马冲了出去。带着热气的夜风混着烧焦的味道扑进她的鼻间,她勒马回缰绳,终于自外面看清了这罩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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