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李隼好似个傀儡木偶般坐在椅子上,目眦欲裂地瞪着琳琅,肠子都快悔青了。
他不该如此大意,以为懿阳还是从前的娇娇女,即使学了本事,有所依仗,也不敢对他做什么。
但凡他对外喊一声,谁也没想逃出去。
但他错了,这世间还有另一种本事,李隼将其视之为邪术,不然他怎么会言不由衷,无法反抗,好似懿阳手下的皮影戏木偶,被诡异地控制住,除了可以尽情表达愤怒恐惧的表情,其他的都身不由己。
李隼无力瘫坐在椅子上,用愤怒的眼神询问琳琅,“你到底想作甚什么,难道想要大逆不道弑父?你这个不孝女!”
琳琅悠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慢悠悠地浅啜了口,分外遗憾地看对方一眼。
老头子,原本看在咱们父女一场的份上,想让你舍权安生活几年,奈何读心术刚用上,就读到李隼的阴谋诡计。
李隼丝毫不念及血脉亲情,暗自谋算,如果她乖乖听话,便和亲褚国,给安国换一笔大额的军用物资,如果她不听话,那么懿阳公主没必要死而复生、恢复身份了。
琳琅心里不舒坦,自然也不想李隼好过,新账旧账一起算,将其当做傀儡控制。
忽然殿外隐隐响起一阵轻盈的脚步,初贵妃娇脆如黄鹂鸟的声音自外传来,“陛下,臣妾给您炖了一盏燕窝羹,不知可否进来?”
初贵妃得知安帝打发走梧国礼王,偏偏留下安阳郡主,甚至不让内侍近身伺候,心里不太安定,想要过来探探风声。
她虽然对李隼假意逢迎,不甚在意,但非常关注对方身边是否出现新的女人,是否会威胁到她在后宫固若金汤的位置。
自从昭节皇后遇火而逝,贤妃病逝,诞下三皇子的秦贵人没有晋升位份,被后来进宫的初贵妃打压的好似鹌鹑般,沉默如隐形人,后宫无疑是初贵妃的天下。
唯一不足的是,她膝下没有子嗣,初贵妃想抱养三皇子,却一直被安帝推三阻四地敷衍。
眼见里头没有动静,初贵妃不免试探地唤了声,“陛下?”
她眼神变换,心里不断猜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李隼今日的态度令人摸不透,准备大着胆子进去看看,只是刚抬脚,从里殿传来李隼不耐的呵斥,“初贵妃,你退下!”
初贵妃吓了一跳,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委屈不安道,“臣妾只是担心陛下的身体,臣妾知错了。”
老头子的权威不能挑衅,初贵妃虽然心有不甘,但唯有离开,她不能失宠啊。
初贵妃离开后,里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黄公公被唤了进去,傀儡人“安帝”正式上线,他吩咐黄公公下去安排,将琳琅安置在昭阳宫,以公主之尊对待。
至于真正的安帝,被琳琅施了道昏迷咒和隐形术,安静地躺在床上睡觉,除了琳琅,谁也不会发现他的踪迹,好似活死人。
四夷馆里的人一夜未睡,夜探消息的人不在少数,长庆侯府的灯一夜未灭,点到天明,他们都担心琳琅在皇宫里的情况。
直到翌日清晨,李隼神色如常去上早朝,对文武百官宣布了懿阳公主死而复生的消息,甚至当众宣布,决定立琳琅为皇太女,即日举行皇太女登基大典,他退居二线,当太上皇。
此言一出,满堂俱惊,大皇子和二皇子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父皇疯了!
懿阳死了五年有余,怎么会还活着?就算她活着,区区女子之身如何能胜任安国君主的位置,他们还没死,懿阳没资格。
安帝的心腹虽然也不太明白李隼的脑回路,但秉着忠心的态度,纷纷叩首高呼“陛下英明”。
但支持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派系纷纷站了出来,其中以汪国公的反对声最为强烈,毕竟他是大皇子的岳丈。
沙西部的初国公,沙东部的崔国公则是保持诡异的沉默,前者没有站队,唯一的妹妹没有生养,也没有成功抱养到三皇子,安帝把皇位传给谁,对他们沙西部没有多少妨碍,没必要逆着龙鳞反对。
懿阳公主也姓李,和二皇子一样,都是昭节皇后所出,占着嫡出的正统,初国公的夫人当年也是女巾帼,女儿初月手里有三千骑奴,一心想掌权,所以初国公不觉得懿阳公主当皇太女登基过于突兀。
毕竟大皇子和二皇子能力太平庸,半斤八两。
沙东部的崔老国公前些年已经去世,如今掌权的是昭节皇后的弟弟,新任的崔国公,二皇子是他亲外甥,但懿阳公主是他亲外甥女。
谁是储君都可以,只要不是大皇子和三皇子就行,所以他保持缄默。
但二皇子其他的簇拥者都纷纷下场,附和着大皇子的派系官员,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傀儡安帝眉峰紧锁,一拍龙椅。
“肃静!”
他是主人的傀儡,所言所行都听从主人的意思,当即呵斥崔国公等人,贬官的贬官,降职的降职,甚至给他们安上了结党营私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