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渐歇，她紧绷的小腹放松下来，方青衡指尖触碰着她的肌肤，正要再度俯下身时，一只手软绵却又坚定地推开了他。
“够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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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因为今晚的星空太过罕见地美丽，亦或是夜风过于轻柔，抑或是，有人有意无意地引诱。
但周皎知道，她今晚的的确确是失控了。
她裹着浴巾坐在黑暗里，透过卧室的落地窗看向已经空无一人的阳台。
空气中仍然存留着似有若无的香气，是刚刚情潮起伏留下的余意。
他欲想越烈，香气就越浓重，也让她愈发饥饿。
那人走之前，精致的眉眼神色淡淡，放下了她高高掀起的裙摆，只轻说了句晚安。
她看见他额间的汗意。
周皎扪心自问，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尽兴。张春生几乎从没让她满意过，大概也从没上过心。仅有的几次好的体验，几乎都是她自己动手。
但方才，那样的精心照顾、处处示好，即使他并不是那么熟练，但也足以让她动摇。
她想，是不是应该重新考虑自己与这位室友的关系。
丧尸本能仍然让她脑中警铃大作，提示她与他的迥异。
但周皎不禁开始怀疑，假如他真的知道了她其实早已不能算是人类，他是不是真的会像对待别的丧尸一样，毫不犹豫地赶尽杀绝？
她钻进被子，柔软的织物轻柔地覆盖着她，餍足的睡意慢慢地染上意识。
她脑中突然浮现了张春生当时的样子。
他脸上是明显的不忍和愧疚，但他只是站在原地，转过脸去。
她在心中叹息。
也许在世间的种种裹挟之中，这些事情本就不是他一人能够决定。
她痛恨男人的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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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乱梦纷纭，周皎顶着眼下淡淡的青黑坐进餐椅。
空气中弥漫着焦香和三明治的香气，方青衡端着煎蛋和牛奶放在桌上，转头看她，“没睡好？”
“嗯。”周皎垂下眼睛，拿着牛奶喝了一口，“一会儿你开车，我要补觉。”
周水水的眼神从两人身上转了转，抓起方青衡的牛奶杯放到周皎面前。
“妈妈，喝牛奶。”
周皎摸摸周水水的头，“这是你方哥哥的牛奶，我喝了，他喝什么？”
方青衡摇了摇手中的家庭量贩装牛奶盒子，笑道：“没事，还有很多。”
周皎抬眼看向他，两人的眼神一触即分，互相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些……
嗯，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装完电机已经是中午，几人简单吃过午饭，随即驱车回去。
谁知还没出发，周皎和方青衡同时收到了孙玉的短信。
“大佬！皎姐！蓝天基地来人了！”
“说是要带大佬回基地去！”
方青衡嗤笑一声，伸手调了一下后视镜，“这些人真就跟苍蝇一样，闻着味儿就来了。”
李文浩坐在后排跟周水水玩拍手，闻言叹了口气，“还是来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周皎坐在副驾抱着正在打瞌睡的周金金，她鲜少见到方青衡这么不客气地讲话，顿时有些好奇，“怎么回事？”
方青衡在家时很少提到基地，说到时基本都是轻描淡写一句带过。周皎曾经在蓝天基地居住，但是对于大佬们的秘辛也知之甚少。
毕竟蓝天基地对外的宣传一直都是，同仇敌忾，同舟共济，在精神领袖方青衡的带领下，披荆斩棘，共创人类美好的明天……
但仔细想想，这世上又有什么东西是那么伟光正的呢。
号称末世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幸存者基地，高层斗争只会更加血腥激烈。
就连精神领袖、末世战神方青衡自己，最终也只换得身陨尸口的下场。
“所有人在他们眼里都是工具。”方青衡平视前方，松松握着方向盘，却没有启动车子，“我也只不过是个趁手好用的东西而已。”
他语气漫不经心，“我刚刚觉醒的时候，就有人找上了我，让我去蓝天基地。”
“那时候我意识还不清醒，让他们抽了几管血。后来想走，就被他们用人拴住。”
他轻声说，“简直是……牢笼一样的地方。”
周皎这时才真正意识到，为什么方青衡出任务时，要以那样的方式自戕。
作为圣母，他难以抵抗众人的期望，也难以做出伤害大众的事情。
那么，想要获得自由，必须让他同人群割裂开来。
她低头不语，忽然问道：“所以，你也没有办法对那些尊敬你的人动手？”
方青衡：“是。”
“……那，如果他们想让你做什么，你就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