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说的是,姑姑一家在我们水府做客,自然是该好生招待着!”水幻晴清然一笑,刻意将做客二字咬得极重,让得水氏三人脸色一凝。
水幻晴将三人的脸色看入冰寒的眼底,话语一转,继续之前的话题道:“方才姑姑他们只说我们让老夫人受了委屈,只是水府上下皆知,老夫人每日早上漱口用的是上等血燕,吃的是鲍参鱼翅,穿的是千金一匹的上等水云锦,便是连平日里用的香,都是自千里之外的南番快马加急运送而来的。至于母亲,虽说是被皇上册封了淑人,但这几日来,每日早上请安侍奉老夫人一干事宜,丝毫没有半分骄纵,反观姑姑和表哥,这些日子以来,却是难得出现在听雪园,便是前些日子老夫人气病了,也都是母亲请的大夫侍奉左右。不知道姑姑和表哥所言的让老夫人受委屈,指的是哪方面的委屈?”
“这”水氏被水幻晴这般一问,顿时话语一噎,脑中飞速地转动起来想,想要找出董若素这些日子以来的不是之处,却发现,除了之前的董姨娘被老夫人勒令闭门不出之外,被册封了淑人之后,董姨娘反而越发尽心尽力地在老夫人的面前侍奉,让人丝毫挑不出刺来。
而此时,董若素恰到好处地红了眼,抽出帕子拭了拭眼角,包含委屈却端庄大方地开口道:“晴儿,别说了!定然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才让得妹妹误会了”
“哼!”周泰和见得耍泼的水氏被水幻晴一番问话逼问住,当下冷哼一声,面色深沉地开口道:“如此看来,你们都是在诬陷董淑人了!简直是胆大妄为,董淑人乃是皇上钦封的三品淑人,岂能任由你等庶民诬陷。便是董淑人大仁大义不与你等计较,本官也要就此事论个是非!”
“这我我没有”水氏不过是一个只会撒泼闹事之人,如今被周泰和这般一喝,顿时吓得瘫倒在地,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宋鹏煊见此,心知此刻若是自己再不为水氏开脱,只怕事情将会越发对自己这方不利,忙开口说道:“表妹莫要误会了,娘都是因为对老夫人关心则乱,才会胡言的,舅母乃是皇上钦封的淑人,为人之贤淑众人皆知,又怎会有丝毫对婆婆不敬之处。周大人,请你原谅家母因为一片孝心才会口不择言,我们绝无对董淑人不敬之意。”
“原来是这样,如此说来,倒是我太过较真了,竟是误会了姑姑。”水幻晴闻言神色一缓,看向水氏的目光便带上了几分歉疚,似是想要弥补什么,忙转身朝周泰和说道:“周大人,既然姑姑是无心之失,还请你莫要怪罪于他!”
“如此甚好。”周泰和本欲继续说些什么,却是微微一怔,眸光微敛,不再继续与之多言,冷冷丢下一句,便坐回椅子之中。
见得周泰和不再追究水氏,水幻晴又转头看向董若素,带着几分娇憨叫到:“母亲你也原谅了姑姑,好不好?”
董若素淡淡地扫了一眼狼狈不堪的水氏,清宁的眼中闪过一道讥讽之色,缓缓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子之上,平静地开口道:“既然只是妹妹情急之下的不择之言,晴儿又为妹妹说情,那我也不好多做追究,轩儿,既然这银两是老夫人用了的,那此事,你是如何看法?”
见得董若素如此说,水幻晴似是松了一口气,有些羞赧地朝宋鹏煊一笑,这才坐回了椅子中低头不语。
水明轩看着上座之上紧紧捏着龙头杖,仿佛借此能够为自己增加底气的老夫人,站出身来道:“虽说此事为老夫人所为,孙儿本不该追究,但水家偌大的家业都是父亲和母亲辛辛苦苦积累下来的,是以,无论如何,这八十多万两白银的去处,我都必须查清,一方面是要给一众掌柜一个交代,也是以此慰藉父亲母亲的在天之灵!”
“不必了!”老夫人想也不想地就拒绝道,“这些银子都是由我手流出去的,莫非你还要来查我这个老太婆不成?”
“老夫人莫要误会了明轩,我只是要将账薄做清楚,父亲出门之前已说明让我接掌水府,我不能才掌水府,就辜负了父亲的一番期望才是!”水明轩声音清朗地回答道,便是说着自己接掌水府之事,亦是不卑不亢。
一旁的周泰和看得连连点头,心中更是对水明轩高看一眼,这水府家主水千帆果真是一个有福之人,不但有蓝若那般传奇的妻子,更有水幻晴和水明轩这样一对天姿出众的子女。
老夫人却是脸色一黑,原以为自己拿辈分压董若素母子一头会让他们吃这么一个哑巴亏,却不想,这水明轩却是狡猾如斯,竟是抬出了水千帆和蓝若两人,死者为大,即便她再是专横,也压不过已死的家主和主母去。
一双苍老的眸子似是要喷出火一般看着下方的孙子,这个孙子因为是庶出,是以一向不得她眼,如今他就这般静静地立于自己的面前,独属书生的文弱之中却是透出了清尘风骨,一身青衣,三千如墨青丝仅用一根竹簪轻束,披散于背,极尽俊美的容颜以及那飘逸出尘的气息,就如那画中之人走出一般,虽不耀眼,却生生让人别不开目。
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一个庶出的孙儿,也竟是这般出众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