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书原本满眼期待的看着妹妹,悄悄伸出小手想摸摸妹妹的脸却又不担心把妹妹给摸坏了。
妹妹的脸那么小那么嫩,他已经五岁了,皮糙肉厚的,要是把妹妹的脸刮伤了怎么办!
可是好想摸一摸啊!
正犹豫间,他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小奶音。
【啊!我小哥哥原来是个憨憨!】
许知书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再一眨眼,眼里原本强忍着没有掉下的一包眼泪这会没有防备,就一下子从眼眶滚滚而下。
他眼泪也顾不上擦,张嘴就要问。
“娘,妹妹这么小就会......”叫我小哥哥吗?
后面几个字没有机会说出来,他的嘴巴便被一只大手捂住了。
他呜呜叫着,就伸出两只手想要把捂住自己嘴巴的大手给扒拉掉。
他实在是太好奇了,妹妹怎么这么小就会叫他小哥哥了?
听娘亲说,他都是一周岁过了才会喊娘亲的呢!
妹妹才刚出生没几天吧!怎么都会喊小哥哥了?他妹妹可真聪明!妹妹的声音真好听呐!
就是大哥为啥捂他嘴呀?他还没说完呢!
正挣扎着他看向大哥,就见一向温和的少年视线凌厉的看了他一眼,那眼中满含警告。
许知书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这样看他,但他也知道大哥这是让他闭嘴,他从小便怕他大哥,这会也只敢乖乖闭上了嘴巴,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停止了挣扎。
许寒松这才将捂着弟弟的手拿开,见弟弟没有再开口的迹象,这才将提起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林氏一脸奇怪:“你们兄弟俩干嘛呢?寒松你捂弟弟嘴干嘛?知书你刚刚想说什么?”
许寒松意味深长看了许知书一眼:“他太吵了,我担心他吵到妹妹。”
许知书:???
他一共才说了几句话......
但他不敢反驳他大哥,只得默默地低下头。没办法,这可是家里他唯一害怕的人。
许寒松看向面前的娘亲,眼角止不住的酸涩。
原本养尊处优,出嫁前是被宁国公府娇养着的大小姐,出嫁后是镇国将军府尊贵的贵妇,现在竟憔悴成了这般模样!
她此刻头发凌乱,穿着一身破旧的粗布衣裳,外衣还被撕破了,隐隐露出了中衣,撕破的外衣包裹着妹妹。
林氏却是看着自家的两个儿子和婆母,直掉泪。
曾经名满京城的少年将军和文采裴然的镇国将军府小公子,还有一身正气的将门老太太,今日竟沦落至此。
想到两日后一家人就要被问斩,几人又是一阵抱头痛哭。
只有许真真没哭,她小眉头皱着,白嫩嫩的小脸鼓成了一个小包子,眼神里多少透露着点嫌弃。
这家人也太能哭了,外祖母哭了小舅舅哭,小舅舅哭了小哥哥哭,小哥哥哭了大哥和祖母哭,娘亲......
哦,娘亲一直在哭,外面哭了里面哭。
只是本来嫌弃着,可看这些人哭得伤心,她心里有点儿不舒服,眼睛也热热的。
“哇!”
“哇呜呜呜!”
许真真没委屈自己,想哭便顺着心意哭了!反正她是个小宝宝,想哭就哭,想什么时候哭就什么时候哭。
原本在伤心哭着的几人立刻停住了,手忙脚乱的哄许真真。
哄了一会不见好。
祖母贺老太太皱着眉头:“许是饿了?”
林氏一边拍着女儿,一边回话:“应该不会,儿媳刚刚下囚车前才刚喂过呀!”
贺老太太却愣住了,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鸢儿,你......”
林氏一看便知道婆母想到了什么,忙挤出了一抹笑容:“没事的娘,护送我们的官差人挺好,他给我寻了一块布,断没叫旁人看去。”
贺老太太不疑有它,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委屈你了,鸢儿。是我们许家对不住你。”
林氏拍女儿的手一顿:“娘您这是说的哪里话?鸢儿自嫁给相公,便是许家的人,与许家荣辱与共,谈什么对不住呢?便是这些年在许家,娘和相公对鸢儿也是极好,鸢儿......不悔。”
听得林氏这番话,贺老太太险些又落下泪来,她别过脸去,只说了声:“好孩子。”便不再做声。
林氏见女儿已经在自己的轻拍下睡着了,将女儿放在褥子上睡下,又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这才面色严肃的看着眼前的婆母和两个儿子。
她酝酿了好一会,才抬起眼,郑重道:“娘,您手里的免死金牌,我想求您拿来救小孙女一命。”
一鼓作气说完,她便没有勇气再看面前的婆母和两个儿子,立刻低下头来。
刚刚那句话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此刻只觉得愧疚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