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八月中旬了,天气热得不像话,不知道宋衡年用了什么方法,总之病房门口总算是清净下来,偶尔来一两个人试探,也不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少了烦人的苍蝇,这个炎热的夏天好像也没那么难过了,当然是在有空调的情况下。
宋爷爷的情况也好了起来,这些天陆陆续续地见了一些人,宋文缘成功地见到了宋爷爷,心情却愈发沉重。谈话时林知愿都识相地找借口离开,本该是欣欣向荣的时候,林知愿却品出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八月底,宋爷爷的情况急转直下,每天能清醒的时间的时间越来越短,醒着时精气神也很差,八月底的天气,病房里一点冷气都没开,宋爷爷还是说冷。
医生说没有办法,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宋衡年不死心,着急地联系国外的医院和医生,宋爷爷摇着头说:“小年,我想回家了。”
从医院回到宋宅的那天下午,宋爷爷出奇的有精神,要求宋衡年和林知愿推着他在庄园里走走。
一路上,三人都很安静,林知愿举着一把大遮阳伞,让宋爷爷能感受到阳光的温度又不至于被灼伤。
走到人工湖边的凉亭时,宋爷爷提出想过去休息一下。
林知愿从随时背着的包里拿出一小包湿巾递给宋衡年,宋衡年接过抽了一张拿来擦汗,宋爷爷笑着说:“是不是太热了?”
林知愿也笑着回答,“已经比外面凉快了,他就是衣服穿太多了。”宋衡年今天又穿了一整套西装。
宋衡年无奈地说:“我真的没有其他衣服。”
宋爷爷笑的更开心了,“过两天让小愿陪你去买,在家也穿西装多难受啊。”
林知愿蹲在宋爷爷的轮椅边上,古灵精怪地说:“那我得给他挑一些红的绿的紫的,什么鲜艳买什么。”
宋爷爷一本正经地点头,“嗯,我觉得不错,他小时候有一件花棉袄,是他姑奶奶给他买的,穿上的时候可不高兴了,那照片现在还在书房的相册里呢。”
林知愿惊喜地说:“这种好东西请务必发我一份。”
两人笑成一团,宋爷爷摸着林知愿的脑袋说:“小愿是不是马上开学了?”
林知愿用别扭的姿势轻靠在宋爷爷腿上,说:“我和老师说过了,先请两周的假在家陪着您。”
“刚开学就请假,该给老师留下坏印象了。”宋爷爷说。
林知愿故意地说:“那我就不读了!爷爷,真的要看好多书啊,我不想学习了。”
宋爷爷也哄着她说:“那就不学了,我们小愿想做什么都可以。”
宋爷爷意识渐渐有些不清醒了,但还强撑着和林知愿说话,“小愿一定可以长成自己喜欢的样子,爷爷永远是你的后盾,你也别怪爷爷管你管得太多,我就是……心疼你,想把什么都给你,一点苦都不想让你再吃了。”林知愿趴在宋爷爷腿上,努力掩饰自己的哭腔。
“小年啊……”宋爷爷小声呼喊,宋衡年蹲在另外一侧,宋爷爷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宋衡年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爷爷是第二天早上走的,悄无声息,葬礼按照宋爷爷的意思一切从简,但落葬的当天还是来了很多人,大家沉漠着将这位带领宋家走上巅峰的领袖送走,和他早亡三十余年的妻子埋在一起。
宋爷爷的遗嘱十分简单,该得的人一分都没少,但名下大部分资产以及宋氏集团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全部留给了林知愿,林知愿一跃成为宋氏集团的最大持股人。对这个结果,大家既觉得意外,想想后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人群中传来小声的议论。
“这招真是高啊,即彰显自己对待恩人的看重,又不会让宋家百年基业落入外人之手。”
“情义钱财全都守住了,你爷爷还是你爷爷。”
“其他人不会有意见吗?”
“宋家的家产几乎都是他打下的,直系亲属都没意见,我们这些岔了好几条道的亲戚还是别管这个了,宋家只要不倒我们就还能轻轻松松过日子。”
林知愿一直关注着宋衡年的情绪,看他没什么太大反应,依旧沉浸在爷爷过世的悲伤中,踌躇着该说些什么。
宋衡年发觉了她的情绪,安慰道,“你不用有压力,爷爷和我说过的。”
林知愿坚定地说:“过段时间我们就去办理额,股份转让手续?总之我会把一切都还给你的,我什么都不要。”
宋衡年沉默了,林知愿着急地说:“我不骗你,或者现在去也行!”
宋衡年拒绝了,“这是爷爷的遗愿,宋氏集团的总裁依旧是我,你要是想来公司我可以安排。”
林知愿摇头,“我还得上学。”
“那你继续完成学业吧,之后的事……就等以后再说吧。”宋衡年离开了。
宋家庄园里,管家和众多佣人正在等待新主人的差遣,宋瑞承不满地踢了一下沙发脚,“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