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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压抑不住地翘起。
她还记得,小时候,行舟哥哥总是说以后要做大官,做大将军,骑马射箭,击退胡虏,还说.......
还说,让她做将军夫人。
她心一跳,忽然心里火烧火燎起来,好似滚水烫的不是她的手,是她的心,叫她莫名的眼眶发酸。
这记忆太遥远,她以为她早就忘了,没想到忽然好像倾泻地闸,洪水一般涌了上来。
“是么。”她堆出笑,“那挺好。”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不知道他如今可娶亲,妾身爹娘也是常常念叨他。”
“未曾。”
她微怔。
“沈娘子去并州所为何事?”张尧探究地看着她的眼,目光审视。
她一颗心悬了起来,正色道:“并州有妾身母亲的娘家亲戚,妾身母亲照顾父亲,抽不开身,好些年没回去看看了,所以这次,让妾身代为探望。”
“如今各地流民四起,山匪作乱,沈娘子孤身在外,只怕不妥,姑且今日就在此处休息一晚,明日,我派人送娘子赶往并州。”他顿了顿。
“沈娘子若有话想要带给行舟,也可以让我转达,我与他,莫逆之交,沈娘子尽可以放心,娘子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以和我提。”
张尧派人送她和青翡下去休息。
临走前,还让人给她笔墨纸砚,说是可以写下来,到时候转交。
期间刘妘也派人送来了一些女人家用的东西。
青翡没有问她要写什么,只在一旁帮她研墨。
她也不知道要写什么,只觉得一切像在做梦。
江行舟离开幽州的那段日子,他叫她等他回来娶她,可是等了那么多年,一直到魏承闯进她的生活里,都再也没有了江行舟的半点只言片语。
如今提笔,该写什么呢。
很多次午夜梦回,想起他将自己护在身下,想起那一夜他脸上凶狠的,几乎要将那坏人撕碎吃掉的模样,她无数次的在心想,怎么这么多年就一点消息也没有了呢。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他忘了,淡了,在新的地方定居下来,身边有了新的人,甚至,死了。
唯一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还未娶,竟然还跟好友提起了那段算不上山盟海誓的少年情分。
他毕竟是因为她才惹上官司,去了长安。
“娘子,墨滴下来了。”青翡小声提醒。
一滴墨从笔尖滴落,“啪”的一声落在宣纸上。
她终于落笔,问了他一些不痛不痒的近况,又挑些好的,讲了讲自家的事情,折好,塞进了信封,翌日交给了张尧身边的亲卫。
张尧派了人送她沿着山脚进并州,又按照她的要求,因为盗匪抢劫财物,如今身无分文也没有干粮,又给了她一些银钱和新烙好的炊饼。
冀州的人送了她们一段路便回去了,她带着青翡,又沿路返回,根据地图上的路线,找到了进山的小路。
溪水淙淙,灌木葳蕤,她牵着青翡,在碎石上一步一步往前艰难而行。
“什么人!”
一声厉喝传来,一队人马伫立在斜上方的崖石上,一身铠甲,脸上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杀气凛凛地俯视着两个一惊一乍的少女。
面具下,虞山“啧啧”两声,眯着眼,视线从为首的女人脸上一扫而过。
对于突然出现的两个女人,对他们并不能造成什么威胁,反而对于枯燥的日子,多了一丝趣味。
饶有兴味地看一眼女子的脸。
有点眼熟,但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为首的女子昂首挺胸的模样。
他手肘撞了撞一旁的盛聪的手臂,低声道:“那娘们胸真大,估计是个生养过的寡妇,要是男人没死,怎么一个人跑山里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