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她保证。
“你别死啊,娘——”
太沉了,竹笼又沉了下去。
她又吸了一大口气,猛地扎进水里,将竹笼顶在头上,让笼子里的女人的口鼻浮出水面。
她绷直脚踝,拼命地踮着脚,想让笼子再浮得高些。
“别怕。”
“这池塘不深,我再踮高些,带你去岸边。”
过了一会,曼儿脸色通红浮出水面换气,又沉进水里。
如此来回反复。
她渐渐筋疲力竭,一口气能憋的时间越来越短。
庄子上的管事闻风带着家丁和棍棒长刀赶来。
插手刑罚是大事,更何况还是家奴和外人通奸生下的野种。
他们划着小舟靠近池塘中央的竹笼。
无数的棍棒落在起起伏伏的竹笼上,落在曼儿浮出水面的脑袋上。
水波四溅,游鱼逃窜。
无数的晶莹似宝石的水珠落在无穷碧色的莲叶和粉白娇嫩的荷瓣上,又顺着莲叶和花瓣的纹路蜿蜒落下。
水起,风生,风里裹胁着荷花莲藕的香气,无数的竹竿一下一下点在水面上,小舟上的人脸色沉静肃穆,义不容辞。
像是在举办一场盛大的祭祀,要将纯洁的祭品献祭给虚无的神灵。
一只冰凉且瘦骨嶙峋的手忽然伸出竹笼之间的空隙。
缓缓地附在她红肿的额头上,替她挡下一次一次落下来的棍棒。
“娘——我抬不动了。”
曼儿力气好像都被抽干,额头无力地抵着竹笼筐的篾条,和女人隔着笼子肌肤相贴。
池水冰凉刺骨。
数不清的小舟将两人严丝合缝地围在中间。
没有路,无处跑。
甚至没有手去挡落下来的棍棒。
她娘都要死了,还在帮她挡着落下来的棍子。
“是我没用......”曼儿嚎啕大哭:“我最没用了。”
“娘你别怪我!”
“你骂我吧!娘——”
女人笑起来,笑着笑着流下两行泪,混在满脸的水渍上,消失不见。
“真是奇怪,明明绑了几十斤重的石头,怎么还浮得起来。”
小舟上一人自言自语。
“再多绑一些。”一旁的人顿了顿:“女鬼怨气大,容易浮上来。”
又是一块几十斤重的石头砸进水中,绑在石头上的绳子另一端系上竹笼。
“小孩,滚开。”
一只杆子挑起曼儿的衣服,将她按在一旁不能动弹。
竹笼彻底沉了下去。
水中央浮起几个气泡,涟漪一圈圈荡漾开,莲叶迎面抖擞,粉荷摇曳生姿。
再也没有东西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