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沫沫看到叶盛洪朝她望了过来,但很快,就被叶洵锋调换了位置,叶严锋挡住了他的视线。
爷爷应该是想让她来合影的,可他年迈了,言语行为都被儿子左右。
叶严锋看穿叶盛洪的意图,刻意换了位置。
他和冯宝芝一样,从来都未曾将迟沫沫放在眼里。
迟沫沫几乎没见过叶严锋对她露出过笑脸。
记者们对着一大家子狂拍,谁也没有理会迟沫沫。
包括叶煜宸。
她被顾婉诗挽着胳膊,望着前方的镜头,半分余光都没有给迟沫沫。而顾婉诗,更是笑靥如花,美丽自信又高雅。
自己,却变成一个大笑话。
呵呵!
他送给她华丽,却又亲手将它裂帛……
她做错了什么,他要这么对她?
但不管她做错了什么,她和这个男人昔日的种种,都随着今日的一切四分五裂,变成碎沫,纷纷坍塌,再无法拼合。
迟沫沫泪雨滂沱。
四周的一切都模糊了,遥远了,人们的祝福声仿佛是从黑盒里放飞出来的魔音,正在嘲讽她这个被临时换下的女主角。
“正主就是正主,哪是野花野草能够相提拼论的。”耳畔,传来冯宝芝冷讽的声音,“我若是你,早就离开了,还站在这里丢人现眼?”
尖锐的声音,刺醒了迟沫沫。
是呀,她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
她不过是这出折子戏里可有可无的道具!
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卑微,去映衬别人的荣光?
离开,是她唯一的骄傲了。
迟沫沫拧了礼裙转身就跑。
他说,他会让她成为全场最瞩目的人。
呵!
他确实让她成为了最瞩目的人。
他扒光她身上绚丽的羽毛,让她无处可藏的赤果在人前,被众人的目光凌迟、羞辱、嘲笑!
心,如被尖刀刺刃。
跑了一会儿,迟沫沫实再跑不动了,她失魂落魄的沿着公路行走,当她感觉到浑身冰凉后,才发现礼裙已经被突然下起的小雨湿|润了。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暗下来。
眼泪在迟沫沫的脸上弯延如蛇,淌过脸庞,滑进她的脖子里。
纵然他有白月光,但她仍傻傻的以为,他对她有几分喜欢,对她的宠爱,都出自真心。
今天这一击,才让她彻底明白,她不过是一只他兴来豢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鸟,怎么可能得到他真心的怜惜?
这十多年,她就像附着在他身上的寄生虫。
哪个宿主会爱自己身上的寄生虫?
有路人经过,在奇怪的打量她。
他们诧异穿着这么华丽衣裙的女孩子,怎么会满脸是泪的、失魂落魄的行走在雨里。
她像是一只刺猬,被深爱的男人扒光了满身刺儿,再也没有了护体的骄傲。
胃,忽然涌起一股疼痛,一下一下的绞着,连带着心脏也痛了起来。
迟沫沫捂着胸口,忍了一会儿,终于蹲在地上呕吐起来。
胃里所有的食物,全都吐在了地上。
几个大妈过路,见状,赶紧对她关问:“小妹妹,你有没有事啊,吐得这么厉害。”
迟沫沫摆摆手,强挤笑:“我,我没事。”
见她还能说话,几个大妈走了。
东西吐空了,迟沫沫才站起身来,刚抬头,就见到一辆小轿车朝她冲过来。
迟沫沫一惊,这分明是要撞她!
这直直的撞来,她还能活命吗?
千均一发之际,迟沫沫灵机转身,纵身一跃。
马路下面是江。
迟沫沫听到刺耳的刹车声,就在她跳江的那一刻,同时响起。
但凡她犹豫一秒,就会被车子直接撞上。
咚。
迟沫沫破水入江,头部传一阵眩晕感。她水性不算好,突然的冲击,再加上身体上的疲软,她蹬着腿,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眼见着身子越来越往下沉,迟沫沫心里正涌起一股绝望,却突然听到咚一声破水的声音,几秒钟后,她的身子被人拥住。
她转头看,一张英俊无比的脸映入眼眸。
一男子拥着她,游向江面。
像是寻找到救命的稻草,极度疲惫的迟沫沫眼睛一闭,彻底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迟沫沫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想起自己被一个极好看的男人救了。
环顾了一圈病房,却没发现人。
迟沫沫撑着身子坐起来,却扯动了针头,刚进门的护士急呼:“小姐,你别动,你在输液呢。”
护士几步走过去,扶着迟沫沫靠在了床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