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城正在大堂坐着,正端着茶喝。
他眉眼锐利地扫过整间大堂和外头的院落,不设防地,正与裴珩四目相对。
卫城连忙收回了视线,心猛地一跳,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起身迎了过来:“裴大人新年好。祝您新年万象更新、大吉大利啊!”
裴珩虚虚地拱拱手,也道:“本座也祝卫千户恭喜发财、财源广进。”
卫城觉得这话有些别扭,可他还没想到哪里别扭,就听到裴珩懒洋洋地问他:“今儿个外头是吹了什么风,竟然把卫千户吹到本座这里来了?”
卫城拱手解释:“下官是来给大都督拜年的。本来初一就要来,无奈家中要祭奠先祖,初二又听说大都督陪着夫人去了娘家,一直到今日才回来。下官立马赶来,还希望大都督不要怪罪下官来晚了。”
“怎么会怪罪?”裴珩笑道:“历来卫国公府与本座只是点头之交,从不登门,卫千户今日能来,本座已经受宠若惊了。”
一番寒暄之后,卫城的态度很谦恭,像是真的只是为了拜年而来。
“卫国公府与裴夫人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误会,好在已经都过去了,还希望大都督和夫人大人有大量,不要将事情放在心上。
来时,家母还让在下带给裴夫人一句话:许大夫医术精湛,把家母的病治好了,若是以后有需要卫国公府的地方,请裴夫人尽管开口。”
卫城竟然将许迦的事情提到了桌面上?
裴珩不动声色,点点头:“本座会把话带给夫人。”
卫城拱拱手,这才离去。
裴珩望着卫城的背影,有些出神。
他似乎,真的只是来拜个年,示个好。
许婉宁这时从后面走出来。
她刚才也全部都听到了卫城说的话。
他的言语、态度、措辞,似乎是在巴结讨好裴珩。
“他有点奇怪。”裴珩说:“卫国公府历来与我不对付。我与卫坤在朝堂之上,是争锋相对、互不退让,可今日,他却来向我示好。”
卫城的示好,就是卫坤的示好。
卫坤与他历来不对付,怎会无缘无故地向他示好?
哪怕他们现在已经知道给万岚治病的是夏泽明是许迦,他们此举,似乎是在暗示他,过去的事情不再追究。
许婉宁也想不通,此事先就此揭过。
初七,裴珩就去了金麟卫,两个孩子还没有到上课的时候,也跟着裴珩一块去了,许婉宁乐得清闲自在,在家跟雪团子玩。
也就从这一日开始,裴珩每日都会差人去镇国公府问一句:“我母亲可有下落?”
每日雷打不动,问了之后,就站在门口等答案,听了答案,也不停留,扭头就走。
直把元氏问得无奈,钟氏听得抓狂。
“去找,去找。”钟氏恨不得一拐杖劈死这儿媳妇,“文定当初就该把你一起带到边关去,省得在我旁边碍眼。”
元氏欲哭无泪。
又多喊了一批人,出去继续找颜氏,每天都无功而返,气得元氏要吐血。
“她一定在离园,一定在离园。”元氏拍着桌子嚷嚷,“他一定是故意的。”
钟氏白了她一眼,“她在离园?你看到了?这么确定?”
元氏一肚子的委屈,“她要是不在里头,她能去哪里?整个京城哪里没找?就差进宫找她了。”
她呜呜地哭,压力太大了。
裴珩那句让她也尝尝亲人丢失的滋味,是什么意思?
阿聪跟他爹在边关驻守,儿媳妇带着孙女在府里,难道,裴珩想要拐走她的孙女?
钟氏叹了一口气,“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咱们是要进离园瞧一瞧。”
钟氏希冀地抬头,“娘……”
“你准备准备,马上就上元节了,我们去离园看看他。”
顺便打探一下,颜氏是不是真的在离园。
一直到十五那日,元宵节。
颜氏在小佛堂里烧香拜佛。
闹花灯,两个孩子嚷嚷着晚上要去看花灯,猜灯谜,看舞龙灯。
今日裴珩只有半天的休沐,裴珩答应了他们,说晚上一定带着他们去看花灯。
“那你们还跟着我去金麟卫吗?”裴珩边吃早饭边问他们。
两个孩子点点头,“去去去。”
“好,那就多吃一点,今天可要跑圈,还要骑马,拉弓。”
“好。”
许庭安三下五除二将肉包子给吞进了肚子里,又喝掉了一杯羊奶,然后拍拍肚子,嘴角还有不少的奶渍,“我吃饱啦。”
许长安也擦了擦手,喝掉了羊奶,擦了擦嘴角,“爹,娘,我也吃饱了。”
一个活泼好动,一个安静沉稳,两个人的性子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