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自己的不愿意,就将陈阙拖累在大陈。
陈阙去往太荒,事关他们一家人团聚的大事,同样是陈宁多年以来的夙愿。
而他也不能将这份责任推给陈牧之,耽搁陈牧之的修炼,因为他们一家人不仅要团聚,还要将曾经失去的全部亲手讨回来,包括恩怨。
这些事情,仅凭他家老子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否则当年也不会从镇妖楼黯然归来,差点落得个妻离子散的下场。
心里的话不吐不快,陈宁这下是轻松了,可陈牧之半点都轻松不起来。
扶着求醉得醉的老大回东宫时,走的还是来时那条路,晨曦铺地,这一次,陈牧之明显感觉到,以前小孩子的背影,忽然之间,一去不返。
吉日前一天,国子监的起云湖上,多出一条小岛一样的画舫楼船,引得一众国子监的学子,课余时间全都围到起云湖边上,惊叹连连。
这种事大概也就只有祝涵柳做得到,日后也必定成为国子监的奇景之一。
抛锚在湖心的画舫甲板之上,祝涵柳两手负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眉宇间的忧虑却始终挥之不去。
深吸一口气,祝涵柳低声道:“最后一次任性了。”
回到王府,祝涵柳连拖带拽,将陈牧之拉到起云湖边上,将自己的杰作,展示给陈牧之看。
陈牧之看着珠帘翠幕,宛如天宫殿宇坐落于湖心之上的画舫,惊叹之余,不免佩服祝涵柳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怎么样?好看吧?”祝涵柳略显得意道。
陈牧之点头,认真道:“就是起云湖有点小了,找人再扩充到五倍大,会更好。”
“不对,你在这儿不是白折腾嘛,难道以后你还要住在这里不成?”
“你要是喜欢,干脆就在王府附近圈块地,挖出一座更大的湖,然后将画舫搬过去,到时候,在湖里养上万千锦鲤,种上荷花……”
陈牧之不仅这么想,还真想这么干。
祝涵柳听的眼中异彩连连,抿嘴忍笑,一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很满意,但就是很满意的样子。
就在陈牧之要派人把马茂财找过来,将此事安排下去时。
祝涵柳没好气的瞪陈牧之一眼道:“陈牧之,你是小孩子吗?想一出是一出,这么幼稚!”
陈牧之无语,看看眼前湖中的画舫,这话用在祝涵柳自己身上,貌似更合适一些。
“走吧,城东刘家铺子,我要吃桂花糕!”祝涵柳说着,拖上陈牧之就走。
陈牧之嘴角一抽,这才叫想一出是一出。
刘家铺子是传承了好几代人的老店,糕点在皇都乃至京畿四郡都很有名,也是陈牧之他们小时候,喜欢吃的东西。
后来祝涵柳又要去青琅江上泛舟,去城外小云河踏青,古渡口放风筝,九重楼登高,用实际行动向陈牧之诠释什么就做想到哪里是哪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全都能凑到一块儿。
偏偏又别有一番趣味,陈牧之也许久没有这么放松过,陪着祝涵柳满皇都的疯玩,一天时间悄然而过,一开始是祝涵柳拖着陈牧之,到后来陈牧之反倒比祝涵柳还要投入。
要不是祝涵柳拦着,将陈牧之从喧闹的夜市上,拖回起云湖,陈牧之甚至想要直接玩个通宵。
在祝涵柳的带领下,陈牧之第一次踏上这艘祝涵柳精心打造的画舫楼船,拾级而上三层的画舫,就像是漂浮在湖面之上的楼阁。
其中家具摆设,字画装饰,与家中陈列几乎没什么两样,陈牧之还沉浸在白天经历过的热闹当中,对此只当是寻常。
直至红烛燃起的那一刻,陈牧之的心都停顿一刹,看着眼前红幔飘动,灯笼高悬,满室生辉的光景,与那洞房花烛,只差贴满囍字而已。
祝涵柳手持刚刚用来燃灯的烛火,站在门口含笑看着陈牧之,好像再问:感觉怎么样?
陈牧之心头泛酸,上前一把将祝涵柳拥入怀中,哽咽一下道:“嫁给我,我这就让父皇赐婚,昭告天下,让宫里的人准备婚服礼器,让礼部的人筹备……”
祝涵柳摇头:“哎呀,你烦不烦?好端端的,坏我兴致。”
陈牧之环顾四周,难道是他想错了吗?
下一秒,祝涵柳踮起脚尖,香舌叩开陈牧之牙关。
衣衫渐散,气息渐乱,烛火落地,蓦地熄灭,屋内温度却反倒燥热起来。
流苏帐内春风暖,合卺杯中琥珀浓;褥中推枕真如醉,鸡声漫唱五更钟。
“哎呀,别乱动,好累!”
祝涵柳钗斜鬓乱,拍开陈牧之的手,娇声嘟囔道。
忽然又猛地惊醒,地板上晨光留痕,已然日上三竿,想想睡着那会儿外面已经隐有天光,算起来也没睡多久,打个盹的工夫而已。
想起昨晚的景象,祝涵柳两颊泛红,轻咬贝齿含羞带愤地盯着陈牧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