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辛苦你了。”
袁维将牛皮纸袋收好,放在了一边,取下了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滴着眼药水。
胡东来看着这位,曾经是自己导师的袁副院长,头发间,依稀能看见雪白的发丝。
曾经美丽的容颜,也刻上了名为岁月的痕迹。
她今年快四十多了,虽然依旧美丽,可衰老的速度,未免有些太快了。
“袁副院长...”
“没人的时候,就叫我老师吧,袁副院长听起来,怪别扭的。”
袁维滴完了眼药水,细心的揉搓自己的双眼,对着桌子对面的胡东来说道。
“老师,这渐冻症,真的能治愈吗?”
胡东来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不确定,但不是已经有一个例子,摆在了眼前吗?”
袁维轻轻瞧了瞧牛皮纸袋。
显然,司元恢复知觉的事情,已经通过叶安安的口,传到了袁维的耳朵里。
中间,还夹着一个胡东来。
“可他才刚恢复几天,万一是回光返照呢?”
胡东来作为司元的住院医生,对司元的病情十分上心。
“无论是真的恢复,还是回光返照,我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那个渐冻症有变好的情况。”
袁维轻轻的说道,患者的病情,不过是她的工作。
“渐冻症的病情,就像时间那样,你可以加速,可以减缓,但就是没法倒流,也就是,现有的医学体系科技,无法治愈,只能减缓和抑制,这你是知道的。”
“嗯...”
“结果现在出现了一个病人,他居然从四肢瘫痪,失去知觉的情况下,重新获得了知觉,这就很重要了。”
“所以,无论他是什么情况,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过两天,我会让团队那些家伙,将他带到研究所去,一方面观察他的好转情况,帮助他恢复,另一方面,也要找出好转的原因。”
“渐冻症,也是肌萎缩侧索硬化病,它的形成病因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确定的说法...”
“遗传因素、生活方式、毒物接触、职业、头部外伤史、病毒感染及神经炎症反应等可能与该病发生有关...”
“但我猜测,应该是基因的缺陷,从而导致先天性遗传...”
袁维说到这里,眼中漏出了一丝狂热。
胡东来不知道,那是对人体医学这领域的探究欲望,还是其他的什么渴望。
“算了,现在说这些太早了,总之,有他的出现,绝对是人类历史进步的重大拐点。”
袁维说到这里,将牛皮纸袋收进了抽屉,同时站起身子,到旁边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胡东来心里很忐忑,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眼前的这位副院长,是自己的老师。
“那我就先离开了。”
“去吧,今天也辛苦你了,看了十六床的病人,晚上还要你专程跑一趟。”
“晚安,袁老师。”
“晚安。”
在胡东来离开后,整个十三楼寂静无声。
叮咚,电梯传来了开门的声响,随即合上。
袁维安静的坐在办公室里面,细心的听着外边的声音。
他走了。
确认胡东来已经离开十三咯楼,袁维拉上了落地窗的帘子,打开了桌子上的暖黄色台灯,将装有司元资料的牛皮纸袋抽了出来。
“司元...21岁,18岁时确诊...”
“亲属关系,父亲,司铭...司铭...”
“会是那个司铭吗...”
袁维翻看着司元的住院资料,抬头想到了曾经的那个人。
“巧合吗...”
可这是司元的资料,并不是司铭的资料。
袁维看了半天,没能找到司铭的信息,便摇了摇头,专心在司元的病情上。
不知过去了多久,原本冒着热气的水杯,现在也只剩下一杯清澈的水。
袁维将司元的全部资料翻阅完毕,包括刚住院时的资料,还有胡东来按月给他做的病情报告,以及各项药物使用后的效果。
手指轻轻敲击在桌面上,袁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手指停下了敲击,决定也已做好。
袁维起身,来到了办公室配备的洗手间,同时手里拿着司元的所有纸质资料。
蹲在马桶那里,袁维拿出了打火机,将其点燃。
火苗燃烧着纸张,等到火焰遍布了半边纸的时候,袁维将其扔到了马桶里。
袁维看着马桶里纸张,被火焰一寸寸染成灰烬,眼里的光,也忽明忽暗。
等到所有证明司元,曾经是这座医院病人的纸质材料,彻底消失殆尽后,袁维按下了冲水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