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雅探出头遥遥对上被灰九拖住的季予安,四目相对间和雅看清了季予安的意思,她知道现在不是对季予安致使公主遭受无妄之灾而不满的时候。
她目光自那血淋淋的尸身上划过,面色亦是微白,她吸了口气强自镇定,“苏苏别怕,我们先离开这里。”有季予安贴身侍卫全力开路她们离开这里应当不是难事。
自幼不曾见过这等场景的谢苏苏心神不稳也就不曾发觉往日总是沉稳温和的和雅声音有些许僵硬,她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般紧紧攀着和雅。
“砰——”刀剑相撞发出的刺耳声近在咫尺,不待和雅谢苏苏反应而后传来‘轰’的一声只见车厢猛烈震动,惊愕间车厢倾斜和雅谢苏苏顿时失了平衡。
“让这几个不要命的崽种把车轴砍断了。”有些许粗犷的声音里是难掩的暴躁,晕沉沉的谢苏苏知道这个侍卫,平日最是爱笑。
只是此刻他面色阴沉,恨不得食这些人的血肉,真是一些阴险小人,竟爱做些偷鸡摸狗之事,真是防不胜防。
被谢苏苏压在身下的谢苏苏唇色泛白,她有些喘不上气,唇齿微张艰难的喘息着,却不知带动哪里顿时传来尖锐的刺痛,只让她眼前发黑。
混乱中即便有和雅护着谢苏苏依旧难逃磋磨,她试着动了动指,不知是不是方才倾斜的桌子砸下来的缘故,她手背顿疼顿疼的。
谢苏苏抬起有些昏沉的眼皮,她依稀记得在一片混乱中是和雅压在了她身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砸下来一定很痛。
谢苏苏不敢挣扎怕碰到和雅的痛处,张了张唇,“和雅?”虚弱的话语中真情流露的担忧和隐隐的哭腔,谢苏苏真的害怕和雅会出什么事。
话音甫一落下谢苏苏便得到了回应,和雅压抑着痛意闷咳两声柔声道,“我没事,苏苏我没事,别怕。”这样的公主她怎么放心得下。
和雅抓住窗棱,因着疼痛手背上突起的指骨泛白隐隐瞧见根根青筋,她看着身下衣衫凌乱的谢苏苏是止不住的心疼,她的公主该是锦衣玉食千娇百宠的存在啊。
眼神晦涩的和雅勉强直起身将摔进角落里的谢苏苏拉了出来,马车已然不能再用,和雅忍着疼痛搀住谢苏苏的臂膀推着她向外走。
谢苏苏看着因疼痛面色白如纸冷汗浸湿了额前碎发的和雅,咬唇摇摇头而后一言不发的向外爬去,和雅无法只得作罢。
谢苏苏头方探出车厢便对上了侍卫冷肃的眸。
侍卫左手提着剑,右手抬起,“苏苏姑娘快!”他心里窝着火此刻恨不得护着谢苏苏同和雅周全撤离后杀个痛快。
谢苏苏一头浓稠如墨的及腰长发不知何时散乱,风吹过险些迷了她的视野,她苍白着一张脸正欲将手搭在侍卫胳膊上熟知异变突生。
这厢灰九吐出一口口的鲜血几息之间就浸湿了胸前衣衫,他不顾季予安在他身上留下的深可见骨的口子,眼尾上挑满意的看着脸色阴沉眸底是暴怒也遮掩不住担忧的季予安。
见自己猜得不错灰九朗笑出声却又被口中不断溢出的鲜血打断发出断断续续的闷咳,不经意间目光触及地上一小节沾着泥土的血肉,那是他被季予安一剑斩下的带着暗箭的小臂。
灰九收敛笑意,望着飞驰而去的季予安眼底闪过嘲讽,砍下来又能怎样?晚了就是晚了,他箭都射出去了。
箭矢入体马儿吃痛发出痛苦的嘶鸣,偏生这角度极其刁钻的箭矢不曾要了它的命,吃惊受痛的高大黑马飞快奔向外围早已守候多时的灰九手下。
侍卫反应不算慢,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没能抓住同他仅一指距离的谢苏苏,眼见近在咫尺的人儿眨眼间远去他抬脚便追。
但架不住对方人多,这些人武功虽不甚高强却是难缠至极,只要不曾一击毙命便会连绵不绝的贴上来。
该说不说这大皇子当真是有一群好狗,他心里狠狠啐了一口,见季予安骑马杀出一道血路他手下动作不敢停,紧跟其后。
黑色骏马是难得的良驹,即便挨了一箭也不受影响。可眼下断了一个轮子,尚留在车厢里的和雅谢苏苏可谓是难熬至极。
谢苏苏被身下瞧不清是什么物什的尖锐角硌得生疼,她抬起手企图抓住眼前的窗棱稳住身形哪料仅剩的车轮碾过石块又引起了剧烈的震动。
和雅抬眸便是谢苏苏雪白的额头正要撞上那尖锐的角她大惊,不管不顾的上前,谢苏苏额角堪堪划过小桌边角,骇得和雅身上又出了一层冷汗。
车厢里的每一刻都分外难熬,久到谢苏苏以为自己要撑不下去。在和雅的帮助下握住窗棂的手渐渐消了力道,若不是和雅搂着她的腰身此刻定是又跌了出去。
就在力竭时谢苏苏听得外面传来马儿的嘶鸣而后是轰隆的声响,谢苏苏被颠得险些昏死过去。昏暗中她面色惨白,浑身湿淋淋的瞧着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似的。
墨色长发黏在颈窝雪白细腻的肤肉上,谢苏苏蹙着眉瞧着病恹恹的,眼尾勾着的潮红瞧着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