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心尖蔓延开来的疼她便是想忽视都做不到,她隐藏身份欺瞒在先不假,可季予安在她这里从来都是首位。
而她之于季予安又算得了什么?一个消遣还是呼之即来召之即去的小宠?谢苏苏眉头蹙起,眼睫低垂遮掩了眸中思绪,低声道,“公主呢?”
柔软的掌心推搡着季予安劲瘦有力的小臂,她试着起身。
季予安见她挣扎得实在厉害恐伤着她便微微泄力,摆脱束缚的谢苏苏探出身子向外瞧去,以往她每生一场大病和雅定会守在她身侧,她只要一睁眼瞧见的便是和雅,这么多年来无一例外。
“公主呢?”谢苏苏目光自布置讲究装潢华丽却空落落的屋内滑过,而后直直对上季予安深沉沉的桃花眼,沙哑着嗓子一字一顿道,“公主呢?!”
依着那日季予安不顾自身安危都要去救和雅的行径谢苏苏心知和雅眼下应当不会有性命安危,可她这般和雅不会不在她跟前。
除非是有人不允许,而那人是谁不肖想都知是季予安。
谢苏苏不知大昭非要她这个和亲公主入宫做什么,但直觉告诉谢苏苏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而和雅是世上除却阿父唯二对她好的人,她绝不会将和雅置之险地而不顾。
乌黑的发丝落在雪白的颈窝以及苍白的腮边,病弱之余又多了些许濒临崩溃之际的执拗癫狂,凄惨而绝美。
含着泪的杏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季予安,“我要见公主!”顿了顿她又道,“公主若是出了差池我也绝不独活。”
话音甫一落下谢苏苏后知后觉自己犯起了傻,说什么也不独活,她的命在季予安这里远不如蛮族公主来的重要。
谢苏苏只觉得自己疼得都要木了,便是无意间咬破舌尖都未曾察觉,直到淡淡的血腥在口腔内弥漫她才发觉。
季予安见她唇上的殷红,漆黑眸内瞬间升腾起一抹怒色,虎口卡着她腮边的软肉,指腹压上那猩红的舌尖正欲探查她咬伤哪里,可冷静下来又怕弄疼她只得作罢。
季予安闭了闭眸,压下内心升起的怒气,低声道,“别咬,你若气咬我便是,何苦弄伤自己。”
指腹揩去唇肉上的淡淡血色,这是他的心上人,是稍用力掌心便会出现红痕眉头微蹙的娇娇,可如今...却是痛了也不再朝他开口。
季予安喉咙发干,胸膛内砰砰作响的心跳让他止不住发慌。季予安伸手圈住谢苏苏细瘦的腰身,真真切切感知到怀里人他这才心安,“苏苏...”
却是只来得及吐出一声低喃便被谢苏苏打断,“季予安,我要见公主,我也只要见公主。”季予安越是如此谢苏苏便是愈发想要见到和雅。
说完谢苏苏呼吸微促,单薄瘦弱的身子不断颤栗,是气的也是急的更是怕的,她已经失去季予安了不能再失去和雅了。
季予安不顾谢苏苏的挣扎推搡,伸手以不容她拒绝却又不会伤着她的力道死死梏着她的腰身,平日宽阔的肩膀微垮,他垂首将自己埋在谢苏苏颈窝,用低而轻柔的声音不断安抚着她,“苏苏乖,一会儿就见公主好不好?”
许是发泄自己不满和怨怼谢苏苏方才沙哑的声音愣是变得尖细,季予安怕她伤了嗓子再次端起了一早便候着的白玉杯。
谢苏苏垂眸对再次置于唇边的玉杯视若无睹,可那骨肉匀称修长有力的指端着玉杯稳稳当当的,似是她不喝上一口便会一直如此。
“这里面...是放了什么东西吗?”谢苏苏听到了自己微颤的沙哑声音,她恍若未觉耳边轻浅的呼吸有片刻停顿,“季予安我不想喝,我要见公主。”
就在季予安要开口说‘好’之际谢苏苏微微侧头,轻而浅道,“季予安,我是不是有同你说过我才是公主?”
“我才是前往大昭的和亲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