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苏苏眉头轻蹙,片刻到底是将那来得莫名其妙的不安压了下去,现如今她可是在萧宣沉身侧,能有什么事呢?
等等,萧宣沉?谢苏苏瞳孔一缩,也顾不得刚穿上便自肩头滑落的淡青色衣裙,茫茫然侧首对着兀自替她拉拢衣衫的十六道,“萧宣沉呢?”
十六闻言笑着打趣,“陛下才出去不久,可是才小会儿不见便又想陛下啦?”说着,她纤长却不失力量的五指翻飞,眨眼便替飘飘然不知所以的谢苏苏系好了衣裙。
方才那甫被压下的丁点不安席卷而来顷刻间将谢苏苏吞没,含着潋滟水光的杏眼呆呆望向天边的薄红,才小会儿不见吗?
可是她记得她是沉沉睡了一下午啊,一下午,三个时辰,这算是一小会儿吗?她睡这般久醒来萧宣沉不可能不在她身侧。
再不济也该在御书房呀,往日也不觉有何,可如今不过短短半日于谢苏苏而言却是不同寻常,她该是一睁眼便瞧见他的。
勉强沉住气的谢苏苏坐在榻边任由十六替她挽发,“那他去哪里了呢?”说着下意识拿了根金闪闪的发簪递给十六。
十六手上动作一顿,对上谢苏苏锲而不舍的往她跟前递的金色发簪只余一腔沉默,苏苏姑娘哪里都好,就是有时...
谢苏苏拿着的发簪不是别的,正是她进入小世界时爱不释手且在之后同和雅交换身份之时又落在了后者头上那根。
亦是险些同季予安撞上那日也曾簪着的。
这个动作并不舒服,谢苏苏转身歪着头,昳丽杏眼中流露出些许不解,“十六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全然不觉自己自己拿这根簪子有何不妥当之处。
十六勾唇笑着接过她手中簪子,自发髻上寻了个位置簪了上去。金簪配青衣虽是有些不搭,但落在谢苏苏身上却也不觉怪。
毫不夸张的说便是大红大紫落她亦是能驾驭得了。
发簪刚稳落在头上谢苏苏便起身直直向紧闭着的朱红色大门而去,“你不说我自己寻他去就是。”
谁知迎头撞上了转角而来的和雅,乌泱泱眼睫遮掩下的杏眼闪过一丝亮光,她直直攥上和雅的腕,全然不给身后十六开口的机会,“和雅你来得正好,同我去寻萧宣沉。”
可她同和雅如何能从十六眼皮子底下溜走,后者几息之间便拦在了两人身前,十六笑着道,“姑娘,这般出去小心再受凉。”
如此谢苏苏哪里瞧不出十六故意隐瞒,细长的眉拧起,往日柔软杏眼浮上同萧宣沉有些许相似的淡漠,“我要找萧宣沉。”
十六心沉了沉却又不觉意外,依着苏苏姑娘对主子的情意醒了总该是要寻主子的,只是...十六余光扫过窗外景色,心道青衣给的迷药莫不是被人做了手脚?否则苏苏姑娘怎会醒来。
承泽宫内殿不打眼的角落,随着那道被彻底封死的暗门坠地于飞扬的灰尘中现出男子高大身形。
一身黑衣多处被割裂,已被自伤口流出的鲜血洇湿了大片,除此之外便是那同鲜血掺和在一处的飞尘,狼狈至极。
正是销声匿迹多日的萧泊简,眉眼阴沉,狭长深邃眸内带着浓重戾气,他料想萧宣沉会有所防备只是不曾知这暗道竟是活的。
在绝境下硬杀出一条血路的萧泊简出了暗道非但没瞧见心心念念的人儿还被一早候着的人围了个结结实实,纵使此刻萧宣沉眸内杀意宛若实质,也是硬生生气笑了。
好好好,承泽宫既是没了那人那他自是也没什么好顾忌的。萧泊简面容有片刻扭曲,却是落在他俊美面容反而多了丝邪肆。
“轰——”自西南处传来沉闷却声势浩大的轰隆声惊动了尚未出了御书房的谢苏苏,更甚者隐隐约约听闻宫人沙哑惊慌的叫嚷,那个位置是...承泽宫。
谢苏苏不顾和雅十六阻拦自窗口探身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漫天大火和承泽宫已然消失不见了的屋檐,一息之间承泽宫正殿竟是塌陷了。
谢苏苏被骇得无意识倒退数步,再回神发觉后背生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昳丽的面容此刻格外苍白,瞧着我见犹怜。
那个念头逐渐清晰起来,谢苏苏闪着泪光的杏眼死死盯着面色凝重的十六,带着颤音道,“十...十六,是不是...”
那个名字到了唇边却是无论如何都吐不出口,她仰着苍白脆弱的面望着空空的天际,季予安...是想杀她么?
十六正欲开口自不远处传来了兵刃相撞的声响,十六闻声望去面色陡然难看起来,此刻她不得不承认青衣说得话不无道理。
当真是废物,一群人竟是围不住一个萧泊简。卷土重来的萧泊简来得很快,眨眼间竟是要斩了御书房外的守卫。
拦不住!昔日没能使得萧泊简丧命肃府他们便知想要取其项上人头恐是难上加难,如今果然如此。
他们远不是萧泊简的对手,更何况来得不单单是萧泊简。只能说不愧是主子的亲弟弟,只是可惜...若是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