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准备下车,却发现陆北渊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
“陆北渊。”她以为他睡着了,轻声叫他:“该下车了。”
司机在前面像个机器人,无声地执行自己的命令。
陆北渊没反应,苏南星只请了一个小时的假,时间紧迫,她不得不伸手,扯了扯陆北渊的衣襟。
结果,手却被陆北渊握住。
不止如此,这男人还强势地插进她的五指之间,和她十指相扣。
苏南星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要死心,但她很没骨气,一次又一次败在陆北渊的柔情攻势之下。
可是柔软不代表软弱。
对感情认真也不意味着她就是舔狗。
当她下定决心要做好一件事的时候,她会做得很好——就像小时候,几岁的孩子还在调皮捣蛋,她就已经规规矩矩跟着外公认草药了。
如果陆北渊单纯的不喜欢她,她会努力让他看到自己的优点,期待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他生命里的一束光。
可陆北渊明明白白告诉了她,他心里有孟清雪。
她不怪陆北渊,这场婚姻本来就是利益驱使下的产物。
如果两人是自由恋爱,她还可以指责陆北渊是婚内出轨——哪怕只有精神上的。
可她现在没有任何立场,因为她之前签了那份婚前协议。
更何况,感情强求不来。
所以,她答应离婚,选择离开,让自己慢慢遗忘——哪怕这是很难的一件事。
可陆北渊现在的态度,叫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口上说着喜欢孟清雪,为了她离婚,不想让她受委屈。
可又一次一次来找自己,抱她,亲她,昨晚还……做了那么多次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
陆北渊到底要干什么?
苏南星不知道。
她也不想知道。
她抽回自己的手,声音里的委屈几乎听不出来:“下车吧。”
“抱歉。”陆北渊这才睁开眼睛:“我忘了带证件。”
苏南星先是一愣,接着心底的委屈和愤怒像是被积压的弹簧,此刻才反弹回来:“陆北渊!”
因为生气,她眼睛瞪得圆圆的,脸颊鼓鼓的,粉嫩的小嘴瘪起来,像只炸了毛的小奶猫。
陆北渊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猫爪挠了一下。
他移开目光,不想让苏南星看出他目光里卑劣的想法。
“回去拿。”苏南星气得不行,气呼呼坐好,看着窗外,不想退让。
今天说什么都要把证领了。
“改天不行吗?”
“不行!”
苏南星第一次在陆北渊面前如此强势。
可陆北渊却恍然有种“她本就该如此”的感觉。
这样鲜活灵动的苏南星,是陆北渊从来没有见过的。
好像有猫爪又挠了他一下。
“我等下还要开会。”陆北渊声音愈加柔和:“星星,你乖,我们换一个日子好不好?”
苏南星猛地看向他:“你叫我什么?”
陆北渊心里莫名有些酸溜溜的:“唐深叫得,我叫不得?”
一个昵称而已,苏南星也不想和他计较。
她现在只想和他登记离婚:“那明天行不行?明天上午九点,我在这里等你。”
等苏南星重新回到医院,发现李老爷子又给她介绍了两个病号过来。
苏南星认真诊脉开了药方,然后等到下班,在附近找了个中午不休息的私人医院去做了个B超。
胚胎六周,宫内可见孕囊。
苏南星放心了。
孩子很坚强,昨晚他爹那么不要命的折腾,他也没受影响。
但谁知道,有没有下一次。
苏南星觉得现在要离陆北渊远一点才安全。
这是一个新的生命,苏南星不舍得他受半分的伤害。
下午苏南星回了病房,又给郭老爷子做了一次针灸。
医院里有代煎中药的业务,苏南星开的中药老爷子也喝上了。
别说中医科,这件事几乎整个二院都知道了。
刚来的机械专业女医生,收了个瘫痪病人,还扬言能把人治好。
不少人都等着看她笑话——特别是在李怀玉添油加醋把这件事宣扬了一番之后。
罗业伟听到那些流言蜚语,哪怕知道苏南星治愈病人的几率不大,可也气得不轻。
苏南星反而还安慰他:“没事啊,让他们去说。等老爷子能自己站起来的时候,他们就闭嘴了。”
罗业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老爷子能把手臂举起来就不错了,你还幻想让他站起来?”
要真是能把瘫痪病人治疗到那个程度,那不相当于在医疗界投放了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