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饿了吧？”
“饿，可我吃不下。”
坏了，压力太大伤身了。
心虚的周霖赶紧上前将老爹扒拉起来，用力地敲打着老爹的颈肩骨，给其按摩放松。
这可把周济世吓了一大跳，跳着脚蹦到一边，理了理满是褶皱的青色长衫，紧张的问：“霖儿，你是因为为父查不完账，想掐死我这个不成器的父亲吗？”
周霖没忍住白了老爹一眼：想啥呢？我是父辞子笑的那种人吗？再说我也打不过曾勇冠三军的您呐。
“爹，人是铁饭是钢，你看累了账簿先休息，我去买菜做饭，你路上不是一直念叨想吃清蒸大虾红烧蟹脚，今日讹了一千两银子，咱们吃顿大餐。”
面对儿子突如其来的富讲良心，周济世反倒很心虚。
其实他刚才看账簿的空隙，还看了外面的海鸥，对着它们自由飞翔向往了很久……下午坚决不走神了。
“为父不想休息，为父去林子里劈些竹子，做套算筹，账目越来越多，还是梳理算一下更妥当。”
周霖懂，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脑子再灵光也有犯轴的时候。
不过，他这回不打算让老爹做算筹，而是拉着老爹走到沙滩，给他画了一幅抽象画。
“棍子捅珠子？这是何物？”
“算盘，比算筹好用，按照我画的做，饭后我教你用。”
“这也是你梦里学会的？”
眼见老爹摸着下巴，似乎在打歪主意，周霖一口否定。
“我只会看账不会算账，而且我一动脑子就发癫，爹你又不是不知道。”
周霖还真不是恐吓，大抵是他拥有两世为人的记忆，且原主脑容量不够，偶尔动动脑子行，但主要还是靠武力解决问题。
像算账这种适合计算器做的事，他这个脑子真的转不来。
“知道，我只是问你在哪里学的，又没让你接着学，有为父呢，建造王府的账，一定给他们算得明明白白。”
难得老爹如此励志，周霖从铜盆里取出一把碎银子，打算进城去给老爹采购竹简笔墨。
欲先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大周朝记账方法和纸张未普及一样落后，采用的是单式记账法，只能反映银钱的流入、支出和这个过程的增减变化，对于增减变化的原因不予登记，属于闭眼都能做假账，光查账目白查的情况。
“其实身为帝王不会算账不是问题，毕竟术业有专攻。”
但，周霖只扫了一眼竹简上的伙食流水，便知道这账假到离谱。
“凡是有家业的，必定不能让人在账目上吸血吃肉，我爹可是要当皇帝的人，家大业大，不会看账本不行。”
等老爹辛苦看完，再引导老爹开创复式记账法的先河，把老爹的大名钉死在青史柱上。
“复式记账法口诀是啥来着？完蛋，年轻人脑子不好使，只记住借贷必相等……想不起来，完全想不起来，剩下的让老爹自己琢磨去吧。”
心宽体壮的甩手掌柜周霖，推着独轮车刚出门楼，便感觉好几道视线定格在他身上。
监视是不可能不监视的。
史瑞金拿他父子当傻狗驯，脖子上绝对要套个圈。
好在周霖此次除了进城采购物资，剩下的便是打探番罗县城商贸发展情况，让老爹查账是为了节流，不再被蚊虫啃，想要开源，这事暂时还真不能难为老爹。
由于没打算和衙差发生冲突，监视便自动无视了。
“闲来无事，逛逛大街。”
监视的衙差们只能跟在屁股后面，白溜一趟。
东边靠海，虾蟹自是新鲜，周霖也不急着赶中午饭，等下午涨潮买更新鲜更便宜的，于是先去了西市，远离腥臭菜市场的商贸集中区。
原本番罗城区活动范围并不大，可由于老爹前来就潘，一年前皇爷爷曾下令北人南迁，从城郊迁来一万户由各地天灾人祸聚集而来的流民。
这些距离天子脚下较近的百姓们，来都来了，便将北地到岭南沿途的倒卖商品、耕作织物、风潮玩物等技能与风气，一并迁了过来。
如今的番罗虽不繁华，但主街上衣食住行齐全，商铺林立。
周霖路过早摊虾饺铺时，迎面走来几个长相粗犷、扛着铁镐的北方汉子，他们坐到虾饺铺大声喊着“东家，加壶醋来”。
周霖见他们满身石灰，铁镐的棍子早被手油浸成烧火棍的颜色，便知他们定是去凿山开路或开荒耕种旱田的移民户。
路过他们身边时，便听到一位身高九尺的壮汉，愤怒地诅咒着：“岐王父子咋不死路上，他们一来，县衙就要加收我们的人头税，说给岐王修宅院用，把海滩圈了那么一大片还不够他们住的，跑马都够用了！”
“嘘！你可小声些，这里虽是天高皇帝远，但当今陛下看重岐王，叫人听见你咒他，小心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