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朝,青山镇。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路两边的屋檐上渐渐披上了一层白色。路上偶尔有人经过,也都是双手揣兜,埋头赶路。
在这小镇的郊外,有两座破落的建筑,一个是荒废已久的山神庙,另一个则是无人问津的善堂。
几个乞丐快速的躲进破庙,抖抖身上的雪花,从怀里拿出一个黑黢黢的饼子,就着雪水费力的嚼着。
“这鬼老天是不想让人活啊,旱了两年死了多少人,这下半年刚下了几场雨,还以为能好过些,这又早早的冷了,也不知我还能不能看到明日的太阳。”
老乞丐扣了扣干枯缠绕的头发深处,然后毫不顾忌将手指塞进嘴里舔了舔,似乎那少的可怜的头油和手指上的灰尘老垢也是有滋有味的。
“是极,我们几个老的死了也就死了,那善堂里的几个小的已经两日没出门了吧,也不知。。。。唉!”
另一个老乞丐叹息着附和。
在这破庙百米外的善堂里,四个小萝卜头正围坐在灶台前,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咕噜冒泡的野菜粥。
灶台旁的干草堆上,一个破旧的棉絮包被里还有一个黑瘦黑瘦的婴孩,看着像是不足月的样子。
而那锅里的野菜粥,其实是外面捡的一些枯叶,连着地上的泥土一起熬煮出来的。
但这已经是几个孩子能找到的最后的吃食。
“妮子姐,这真的能让人吃饱吗?”不到四岁的小豆子吞了一口口水,眨着大大的眼睛问这群人中最大的女孩。
他嘴唇干裂,瘦削的小脸上不知抹到了什么脏东西,遮盖住那暗黄无光的皮肤。
一双红肿的小手塞在肚子和大腿中间,饶是蹲在灶火边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没办法,这隆冬的时节,他却只有两件单薄的旧衣,在两件衣服中间塞了一些稻草芦花,看起来鼓鼓囊囊的,但起不到什么保暖的作用。
而一双满是冻疮的小脚丫此刻正光秃秃的蹲在干草上。
四个大点的孩子中他是唯一的男孩,其余三个女孩也都是这般单薄的穿着。
那个叫妮子的女孩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听到小豆子的问话后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自从两年前旱灾开始,镇子上的人已经陆陆续续逃荒去了,只留下一些不愿或无法离开的老弱妇孺。
原本这个善堂在县令的治理下每月可领取些救济粮,虽是糙粮,也可勉强度日。
但旱灾开始后,县令那边便再也领不到粮食了,他们几个孩子只能在镇子上乞讨度日,有时也会找个体力活计赚个辛苦钱。
但昨日天气突然转冷,镇子上人人都躲在家中避寒,他们便没了食物来源。
“妮子姐,你别担心,等明日雪停了,我就去镇子上乞讨,总能讨些吃食回来。”
里面五岁的三丫见大妮姐脸上的愁容便出声安慰,她是这群孩子中最机灵的,每次出门都能讨要些吃食回来。
“我也可以,明天我也去。”二丫也赶紧附和。
小豆子也开口:“还有我,我也去。”
。。。。
一共五个孩子,除了躺在干草堆上还不会活动的老五,其余最小的就是小豆子了。
老五是大妮半年前在善堂门捡到的,也是个女孩,这样的年月里,男孩都不一定养的起,何况是命贱的女孩。
好在下半年的那几场雨让青山镇的大山里长出了一些野菜,借着那些野菜和讨来的吃食,也勉强将这孩子养活了。
但也仅仅是养活了,那瘦骨嶙峋头大身子小的样子根本不像半岁大的婴儿,倒和那林子里没人要的野猴有几分相似。
“先吃吧,吃饱一些。”
大妮说着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干草堆边抱起老五,将野菜粥最上面那层稀的撇起,慢慢的喂给怀里的孩子。
她的腿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这也是她被丢弃的原因。
就因为这腿她才不能自卖自身,只能留在这善堂内等死。
其余几个孩子看到大妮姐动了筷子,也捞起碗里的“粥”快速的吃了起来,只是那皱起的小脸显示着那“粥”有多难以下咽。
但再难吃他们也要吃,因为不吃他们就会被饿死,冻死。
大妮看着这些可怜的弟弟妹妹们心中苦涩,镇子上的人家她再清楚不过,这年头大多数人都自身难保,哪来多余的吃食能匀给他们。
想要乞讨必须去县里,但县里的几个地方都被一些老乞丐占了去,他们这种新面孔一旦去了,只怕会被欺负变卖了,还不如呆在这熟悉的镇子上来的安全稳妥。
她揉了揉饿抽了的肚子,把老五放到一边的干草上,将锅底剩下的一碗“泥粥”盛进碗里,混合着眼泪默默的吃着。
“下辈子,我想有娘亲的疼爱,每天都有大米饭白馍馍吃。”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