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驳这话说得极重,陆淮珺实在不好接。
他心里的确有点不满天凝帝这几年的所作所为,但话却万万不能直接说。
现在正是战事吃紧的节骨眼上,天凝可是大夏不可缺少的朋友,维护两地的和平至关重要。
现在周围人多眼杂,他属实没必要因为和萧驳斗嘴而公开谈论此事。
万一传入朝廷有心人士的耳中,或者被天凝帝耳目听过去,都会招致不小的麻烦。
只是,为什么阿鸰会有天凝的行医凭证?难道她在梅花阁这些年并非一心为他卖命,而是借助梅花阁的人脉,还发展了自己势力?!
见陆淮珺沉默,萧驳冷笑一声,上下扫他一眼,又讥道:“这位公子,好生眼熟啊?我看你仪表堂堂,非富即贵,有必要在这里刁难一个小姑娘吗?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敢作敢当,不要欺软怕硬?还是说,你的本事只够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陆淮珺脸色如猪肝,手死死地握着桌角,几乎要把那一块捏碎。
“我在跟她说话,不关你的事。”
萧驳高傲地抬起下巴,冷嘲热讽道:“她是我的妻子,怎么不关我的事?难道阁下的妻子在外受辱,被流氓地痞骚
扰,阁下要忍气吞声,不管不顾?我竟不知大夏朝还有这样没种的男儿。”
陆淮珺眼神如晦,几乎要把牙咬碎。
但他现在的顾虑太多,不能亲手动萧驳,不能直接抢阿鸰回去……
一切都只能等到他实施计划之后……
考虑到大局,陆淮珺终还是隐忍下来,准备拂袖而去。
临走之前,陆淮珺终于还是没彻底忍下这口恶气,走到萧驳身边,用只有三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开了口。
“萧驳,看来你身体的确恢复得不错,胆子都变得这么大了,竟敢这么跟本王叫嚣?!呵,你以为你的伤好了就还能做那个风光无量的锦衣卫指挥使?萧驳,你要有身为一个废人的自知之明。今日你叫嚣的这些,本王不跟你计较,就当……怜悯你身、残、志、坚。”
语毕,陆淮珺嘲讽地拍了拍萧驳的肩膀,下一秒,便被萧驳重重地打开手,两双猩红的眼对视,敌意毫不收敛。
阿鸰忍不住,想要为萧驳说话,却被萧驳暗中紧紧抓住了手,拦了下来。
陆淮珺看着,心中又是一刺。
那双凤眸有点不敢置信地瞪了一眼林鸰。
她又一次,当着他的面,在萧驳和他之间,选
择了萧驳。
陆淮珺眼中的疯狂、嫉妒快要溢出来了,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立即吞噬……
而阿鸰却只是平静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别开脸,轻声道:“小月,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
回萧府的路上,萧驳一直一言不发,阿鸰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回了房中,只有他们二人,阿鸰立刻小心翼翼地问道:“萧驳,我方才那样跟他说话,你是不是生气了?”
萧驳知晓她们之间的恩怨,她怕萧驳会在意,更怕两人之间会产生芥蒂。
这是阿鸰最怕看到的场面。
萧驳闻言摇了摇头,“我的确生气了,但不是因为你呛了他。我是生气你被他欺负,却没有第一时间来告诉我!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萧府的人!下次你再遇到他,一定要告诉我,千万不要傻傻地一个人面对!”
阿鸰心里暖暖的,但又有些愧疚。
萧驳这么护着她,她却有所隐瞒,阿鸰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握了握萧驳的手,道:“对不起。但这些事,我自己一个人可以解决。你身体受伤,就算出面,也无济于事,反而会更麻烦。”
萧驳闻言脸色却一沉。
他知道阿鸰是不想让他担心,
可这也就意味着——在她心里,他这一副惨败身体,去了也没用,最后还是一个累赘。
萧驳顿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呼吸时心口都一阵一阵地发痛。
他微微用力挣开了阿鸰的手,闷声道:“……我突然有点口干,你去厨房帮我做碗酸梅汤吧。”
阿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意识到自己方才可能说错话了。
她想解释些什么,可自己实在嘴笨。
身体残废一直是萧驳平日里心中最敏感的地方,一旦触碰,稍有不慎,便会让他更伤心。
思索片刻,阿鸰还是决定先小心避开他的伤口,默默退出房间,让他先自己静静。
一路上,阿鸰脑海里一直浮现出方才萧驳闻言那一瞬脆弱受伤的模样,心里很不好受,有些魂不守舍。
她不擅长哄人,只会用笨办法哄人开心。
小时候,狗蛋不开心的时候,她就会做一些最简单的糖包子。
只要吃到甜甜的东西,心情应该就会变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