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饭票(1 / 2)

南山墓地,几乎容纳了虹岚镇上近三代的亡亲。

一排茂盛苍翠的松柏后,一阶又一阶的灰沉墓碑拔山而上,漫漫雨雾中迷蒙的一片。

简寻之买了一束康乃馨,还有一盒做成鲤鱼模样的豆沙八宝饭。

粉白色的花束斜靠在碑前,赤红色的鲤鱼饭居中摆着,另一侧是张慕珍一早送来的明黄菊花。三色鲜艳,倒是给这片沉闷肃穆的区域增添了些许生气。

“我妈喜欢吃鱼,其实不止鲈鱼。只不过鲈鱼几乎没有小刺,吃鲈鱼我爸比较放心。”

简寻之在帆布袋里一摸,掏出一把家里顺来的打火机,点火烧纸,“你中午吃的鲈鱼,就是我爸从海市买的鱼苗,丢在自家鱼塘养大的。”

“嗯,很好吃。”

单宴泽蹲下来,取过一叠麻文黄纸,揉散成张张分明后再递回给简寻之。

湿风过境,本以为会被浇弱的火势,却趁风撩拨直冲而上,几张燃过近半的黄纸腾空飞起来。

一旁的单宴泽本能地站起身,朝后连退两步,瞳孔不由得持续放大。

“你怎么了?”

见他脸色刹那间泛青,简寻之忙起身扶住他的手臂,“是起猛了?还是,你怕火啊?”

“唔,没事。”

眸中的惊惶被强制压住,单宴泽摇摇头往回走了两步,又被身侧的女人推着向前一步。

“呐,你站上风口。”

她指着墓碑边的一叠被石块压住的锡箔纸说,“就蹲那儿叠元宝吧。”

墓碑上的照片黑白两色,笑容明艳,女人的音容笑貌无需第三种颜色矫饰。

她看起来还很年轻,似乎不到四十岁,也烫着一头卷发,是那个年代独有的洋气和前卫。

“我妈很漂亮吧?”

简寻之笑着看向那张照片,“我爸常说,我还没我妈一半好看。一晃十二年了,我都有点记不清她的样子了。”

单宴泽没说话,他从来不是擅长安慰的人。

于是默默从地上拾起几张锡箔纸,学着简寻之的样子叠元宝,可是连续折了几次都没成功。

“妈,忘了介绍了。这是单宴泽,您可别误会,他是我爸的朋友,碰巧跟过来的。”

听她这么说,单宴泽不由转身冲碑上的照片认真道,“阿姨好,我是简寻之的邻居,还是她美院的师弟。兴许,以后还会变成她的长期饭票。”

“喂,怎么跟我妈说话呢!”

被女人拍了一下肩,单宴泽勾起嘴角委屈道:“实话也不让说?”

“哎卷毛,你怎么回事,几天不见就学鸡贼了?”

简寻之放慢手里叠元宝的动作,每折一下就顿一秒,直到他跟着做成了第一个锡箔纸元宝。

“没办法,谁叫你一直躲着我。”

单宴泽将手里惨不忍睹,好在尚算成型的元宝放到女人手里,“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成果还算不错。”

“哪里不错了,丑死了。”

女人轻笑一声,将那元宝丢进火堆,明晃晃的火焰起起伏伏,很快就吞噬了十余只纸元宝。

她又摸过一张锡箔纸,边折边说:“其实,你不必特意追到这里来。”

“是吗?”

单宴泽的视线落在她素净的脸上,浓密的睫毛似鸦羽般轻颤,“你的意思是,我还可以去你公司堵你?”

简寻之忙瞪他一眼:“哎,我可没这么说!”

他们离开南山公墓时,雨势陡然增大,泥泞的小路上坑坑洼洼,愈发难行。

二人合撑一柄长伞,单宴泽伸手握住女人的肩膀,让她走在自己斜前侧,以免被雨淋湿。

她今日穿的是平底鞋,这种走位远远看着像是窝在他怀里,更显得撑伞的男生高大挺拔。

简寻之看了眼落在自己肩头的大手,五指骨节分明,温热有力。他们雕塑系的学生,难道连手指都专门精雕细琢过?

下意识仰头瞧他,第一眼便是他流畅的下颌线。

呼,这种死亡角度的仰视,竟对他的俊俏毫无影响。

提前折回主街,简寻之指着街边一家便利店说:“先去那里避避吧,等雨小点再上路。”

两人一阵小跑钻进便利店,一推玻璃门便是一阵关东煮的浓香扑面而来。

女人扬起笑脸,指着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偏头冲正在收伞的单宴泽说:“喂,给你个做饭票的机会啊~姐姐想吃这个!”

“拒绝。”

单宴泽瞟她一眼,兀自将湿漉漉的长伞塞进沥水用的伞筒中,“要做就做长期的,临时饭票多没意思。”

“嘁,姐姐自己有钱,不稀罕。”

简寻之冲店员招呼道,“哈喽,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加辣汤,谢谢!”

结账时,单宴泽却率先亮出自己的付款码,冲机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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