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安是绝对不知道,叶寒峥离府后就自杀,还被江琯清给救了的事情。
毕竟以叶寒峥的桀骜性格,他是不可能把没死成的话,告诉其他人知晓的。
何况还是一个普通奴婢?
所以她说的话,绝对是真话。
况且江琯清也觉得,她没有必要为叶寒峥撒谎。
那也就说明,叶夫人当初说的话太过激,哪怕时间过去六年了。
身为外人的春安回想起来,还替叶寒峥感觉到心疼。
才会哭起来。
唉!
人总是这样。
在外人面前笑脸相迎,戴着最和善的面具。
可是一旦到了亲人面前,便用上最丑陋的真实嘴脸,甚至每一句话都狠毒到宛若利刃,恨不得一下就穿透亲人的心。
以叶寒峥那样桀骜的性格,亲娘答应他在前,又因为叶煦辰食言在后,还说出让他去死的话。
他怎么可能不受刺激呢?
叶夫人完全是用一把把无形的利剑,将他逼入绝境才会自寻死路。
而她因缘巧合下救了他,为他选择放弃给叶煦辰上香这等大事,又整整守了他一天。
可是最初的他依然是不信任她的,才会说要去调查。
毕竟连亲娘都不可靠,他又怎会随便相信哥哥的未婚妻呢?
可是当时年幼的她想法简单,人命就是比名利更重要。
在叶煦辰和叶寒峥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叶寒峥。
在所有人都伤透他的心时,她给了他最大的善意和温暖,救了他一条命。
难怪叶寒峥一直都待她不一样。
原来两个人的羁绊,早都开始了。
……
“最近两个月,哪个院子有特殊药物使用记录?”
江琯清听到这问题的时候一愣,却是很快就回答道:
“没有特殊药物使用记录,账册在这里。公爹请过目。”
她规规矩矩指出证据,全然当作没听出叶尚书的试探之意。
还想趁她不备套话,老狐狸果然和叶寒峥说的一样,根本就没死心。
不从江琯清这里弄出,叶寒峥到底有没有受伤,他是不会罢休的。
毕竟这关系到,父子两人的站队是否一致,还关系到二皇子遇刺案。
时间磨不灭这些问题,叶尚书就不会死心。
从正厅出来,江琯清就远远看到刚下值回来的小叔。
今日天气不算好,淡淡的乌云在空中闲逛,不轻不重的光线之下,倒是能让她看得格外清楚。
他一袭威武霸气的红色飞鱼服,手还是习惯性地握着绣春刀刀柄。
穿着黑色官靴的脚步匆匆,似乎是有什么事情。
而他也并未朝正厅这边看,而是要从那边的垂花门过去回自己院子。
然而就是这样匆匆一瞥,她却看到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还有些眼熟的男人。
“保人?”
江琯清内心恍惚一下,暗道不好。
叶寒峥在调查她昨日的行踪,很快就会知道,她找辛婆婆并非和保人一起撞到她。
锦衣卫是查案高手,估计不出一刻钟,就能将锦锦扒出来。
她药丸!
“小叔。”
她提起裙摆匆匆跑过去,总算是将叶寒峥给拦住。
保人就在三步远的地方,对她不停眨眼睛动眉毛。
可是此刻她满心都是同车一梦的羞涩,以及对叶寒峥知晓锦锦的恐惧,根本来不及分心去琢磨保人的不正常。
“小叔,我真的有急事找你。你能不能先跟我进去,我有话对你说。”
她用力揪着手帕边边,扬起的俏脸微红,配上这可怜巴巴无助的语气,别提有多惹人心疼了。
“嫂嫂这么急吗?”
叶寒峥阴鸷深邃的眸子看她一眼,又若有似无瞥向身后保人。
明摆着心知肚明,她就是在围魏救赵。
“急!急得一会儿都等不了了。好叔叔,你就跟我来,成吗?”
江琯清上前一步,将他看向身后的视线挡住。
可是这距离已经近到,胸口都要贴在他的左臂上了。
男人用舌尖轻轻舔了舔薄唇,君子坦荡荡地目视前方,松开刀柄才沉声道:
“既然嫂嫂非要说,我也不好不给你机会。成,我让嫂嫂说。”
而后对管家摆手,管家就将依旧在挤眉弄眼的保人给带走。
“找个地方说,行吗?”
锦锦和辛婆婆的事儿,哪里是站在青天白日大庭广众的地方能说的?
“能满足嫂嫂的,我都可以满足。”
叶寒峥金石击玉的声音依旧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