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夫人晃悠一下,差点没腿软坐到地上去。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被人对比过后,成为遗弃之人的痛苦。
这一刻,她也品尝到了。
可是还不够。
幼小孩子被轻视被冷暴力虐待的痛苦,是成年人无论任何也想象不到的。
所以即便此刻叶夫人的心被千刀万剐,仍旧不足叶寒峥当年的百分之一。
可她已经在慢慢品尝到了,她已经在痛了,不是吗?
叶寒峥看着她眼中的失望痛苦,心就畅快到不行。
可是一想到嫂嫂的悲惨遭遇,黑瞳就立刻化作阴鸷恼怒。
“行云!将叶夫人送去依香楼,好好体会一下做女人的绝望。”
“是,主子。”
行云领命进来,抓住叶夫人的胳膊就往外拖。
“二少爷,你疯了吗?竟然要把自己的亲娘,送去青楼接客?”
大丫鬟第一个反应过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妈子则是比她更聪明,那是爬过来拽住叶寒峥的袍角,就哭着求情道:
“二少爷,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不该给夫人出这样的主意。您要杀要剐都对老奴下手,可千万不能做出这种辱母的行为。这要被外人知道了,于您的后半生都是污点。您也被毁了!”
叶夫人从听到小儿子的话开始,就怔愣回不过神来。
听着丫鬟和老妈子的话,就仿佛是在水面的回声。
而她沉入冰冷的河水中,已经被小儿子的话给溺毙了,再也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叶寒峥抬脚将碍事的老妈子踹倒,唇角勾着邪恶的冷笑,问叶夫人:
“当年你们拿我的命去换叶煦辰的命时,可想过我已经被毁尽了?”
叶夫人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小儿子居然……知道那件事。
然而叶夫人没倒在地上,也不是被行云扶住的。
而是被闻讯赶来的叶尚书。
“你们到底在折腾什么?”
叶尚书也顾不得这是寡媳的寝屋,冲进来就怒声质问。
叶寒峥动作极快地回身将床幔拉下来,将床里不堪入目凌乱的衣裙都遮住。
“叶尚书早来一些,就能看到这毒妇欺人。来晚来一会儿,就可以去青楼翻她牌子了。可你这样不早不晚地到,又何必问我发生了什么?”
他转身抱臂,眉眼都是讽刺的冷笑。
“你个逆子!逆子!”
叶尚书当场崩溃,也不知是为被戳穿的讽刺,还是为媳妇差点被亲生儿子送去青楼。
总之整个场面都乱成一锅粥,在场所有人都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是啊!我大逆不道,我罔顾人伦,我罪该万死。可是你们舍得让我死吗?在你们悉心培养多年的长子死以后,你们现在还舍得送我去死吗?”
叶寒峥定定望着叶尚书的眼睛,嘲讽的笑意弥漫。
“你就是因为那件事记恨我和你娘?”
叶尚书显然也听到进门时的话,皱眉咬牙瞪着他,解释道:
“身为叶家的男儿,你怎么能如此贪生怕死?你哥就不会如此懦弱!”
“那是因为你们从小给我们灌输的理念就是不同的!”
叶寒峥越说越激动,迈步从脚踏上走下去。
从前他是不屑再与这对偏心的父母解释,可是如今床上还有江琯清在。
他突然就不想再忍,不想再把这个黑锅背下去了。
“叶煦辰被你们洗脑到,明知敌不过也要在战场上死扛,结果就是粉身碎骨马革裹尸还。”
“是你们从小就告诉我,我不需要有任何出息,我只要好好地做个纨绔,安心跟在叶煦辰后面,吃喝玩乐留在府里过日子就行。”
“可是在叶煦辰先斩后奏跟皇帝请命去北疆战场时,你们居然要我将他替下来?挣下军功是他的,若是死在战场就是我自己倒霉!”
江琯清藏在被子里,都能听到叶寒峥心寒怒吼的质问。
她下意识抓紧被单,实在无法想象,这天底下居然有如此偏心的父母!
那时的叶寒峥才十五岁啊!
他们怎么就能忍心,用他的命去给长子博前途?
难怪他如此恨他们。
“我和你娘不是这个意思!与其让你在锦衣卫留下千古骂名,还不如让你和你哥一起去战场!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只要你们一起去北疆,你哥就不会死。而你也会回归正途,不再被人说是祸国害民的爪牙!”
叶尚书眼神闪烁,反驳的倒是有理有据。
因为他心里清楚,即便当初小儿子答应,他们把大儿子灌醉耽误出征。
以叶煦辰的性格,也一定不会甘心留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