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琯清惊讶地站在发出声音的门口,颤抖不停的手掌按在门板上。
从缝隙可以看到,门板中间空荡荡的并没有上闩。
然而她要不要冲进去,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进去吗?以什么样的身份?
她是嫂嫂,他是小叔。
即便有过肌肤之亲耳鬓厮磨过,那也只是注定的露水姻缘。
他偏执执拗地说要娶她,她心里也明白那都不过是戏言罢了。
他能逗她玩,她却不能当真。
若她推开了这道门,真的打扰他和另一个女人之事,闹起来的后果会怎样的?
她站在门板之外,嫉妒愤怒之心都已经快要变成野火燎原。
若是真的面对两具纠缠的身体,她真的承受得住吗?
嫂嫂抓了小叔的奸,若是让外人知道了,流言蜚语漫天起,她就无路可退了。
所以她进去真的有意义吗?
除了会让叶寒峥生厌之外,还能有什么好处?
说到底,她也只是嫂嫂。
越想越泄气,哪怕屋内的声音此起彼伏,她的手也终究是从门板上一点点滑落了。
而站在远处不敢追过来打扰主子的小太监,见她彻底消停了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否则这若是十九公主追究起来,他吃不了兜着走啊!
“都说了没有人,你快走吧。”
江琯清置若罔闻地站在门板上,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
自己喜欢的男人在跟别的女人翻云覆雨,而她却连闯进去的理由都没有。
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悲惨窝囊的吗?
江琯清无奈地勾起唇角苦笑,缓缓转身脚跟转过身去。
她没有理由闯进去,她不能一时脑热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不能……
“呃……”
突然房间内传来一声闷哼,与之前的情动无法抑制的激动完全不同。
叶寒峥的声音带着无法隐忍的痛苦。
到底房间内发生了什么?
才会让向来不将伤痛当回事的叶寒峥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江琯清犹如被雷劈到一样的僵住,下一瞬转身推门就闯了进去。
双腿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根本就不听脑子的指挥,便这样硬生生的闯了进去。
“哎……哎呀娘呀!这下咱家死定了。”
小太监眼看着她闯进去,吓得腿软蹲在地上使劲拍大腿。
而此时已经闯进房间的江琯清,紧张到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忍不住使劲地吞口水。
虽然双脚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她已经做好了准备,看到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
她只想确定叶寒峥没事,她可以转身就走,不去打扰他和别人。
然而她进屋却根本没看到人,只是看到有零散的男人女人衣物散落在歪斜的屏风旁,地毯上还有渐渐干枯的血迹。
江琯清双手攥拳下意识觉得,这可能是女人贞洁的证明。
毕竟她也经历过,可是……不对!这血量哪里是贞洁?
分明都快赶上杀人现场了!
血迹滴滴答答朝着屋里而去。
小叔有危险!
这一刻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哪怕把事情闹大,哪怕是被人知道他们叔嫂乱伦,她身为嫂嫂要吃小叔睡别的女人的醋,最后被拉出去浸猪笼。
她也不能掉头就走了。
她提起裙摆就顺着血迹往内室跑,跳过熟悉的玉腰带,贴身的红色绸衣,还有黑色的绸裤。
再也没有任何女人的衣服,上面却无不例外都沾有血迹。
可是没几步一抬头,她就发现女人了!
是段月英。
她脖颈和手腕、脚腕都有大小不一的伤口,鲜血从不规整的伤口流出,看起来就像是被人凌虐过的布娃娃一样。
除了没穿外衫之外,下半身的裙子倒是整齐得很,半数都被鲜血染透,都要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她头上的簪子没了,有半数头发散落在身上,也已经被鲜血黏在衣服上。
可能是伤得太重了,她呼吸都有些困难,胸口大幅度的起伏。
若非如此,江琯清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怎么会这样呢?
即便段月英不想和亲去瓦剌,怎么会跟小叔在同一个房间里,还伤成了这样?
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没有心思去管别人,提着裙摆小心从横尸似的十九公主身上跳过去,就转弯来到第二道屏风后面的内室。
此时地毯上的鲜血就少了,至于几条细细的红线。
顺着血迹抬头向上看,入目的就是歪斜依靠在床榻的桀骜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