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月英凭什么放过叶寒峥?
江琯清微微敛起蛾眉,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凭你到了瓦剌还需要人合作。”
下一瞬,江琯清就想通了关键。
既然叶寒峥能提前知晓瓦剌会攻来,还能让瓦剌王生出逼迫段月英和亲的念头。
那他在瓦剌就必定有势力。
段月英既然已经决定去瓦剌,多个合作伙伴不比杀了敌人对未来的帮助更大?
段月英英气染血的眉眼抬起,倒是颇为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此时烛火摇曳,将江琯清单薄的身影都晃动得更加柔弱。
可就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女人,能在处处不利自己的情况下,冷静睿智地击退全身杀意的敌人。
她或许明白,叶寒峥为什么这么爱她了。
没有谁会不爱能与自己并肩战斗,可靠又冷静的战友。
江琯清的确比自己更适合叶寒峥。
这场二女争一男的闹剧,从最开始她就是多余的那一个。
“好,成交。”
段月英疲惫又淡然地闭上眼眸,放下了许多沉重的执念。
江琯清赶快扶起重伤的段月英,来到门口的时候吩咐本是守门的小太监去找行云。
而段月英也被可靠的心腹,趁着夜色送回去了寝宫。
江琯清紧张地站在门口,祈求老天爷不要再出现意外。
终于在两刻钟以后等到行云,再之后的困难便都有惊无险地顺利躲过了。
在府医给小叔喂完药以后,经过春安的提醒,江琯清才发现自己后背的衣裙都已经梆硬。
冷汗一次次湿透,到最后已经令布料都有了浆洗般的痕迹。
“峥儿怎么会变成这样回来?”
叶夫人和叶尚书一起赶到,看到床上满身纱布,面色青紫的小儿子,惊呼出声到有些失控。
在他们的记忆里,叶寒峥从小就是常胜将军,是打不垮的纨绔。
别说是昏迷不醒,那就是流血受伤,一共也没见过几回。
到底是母子连心,叶夫人不管不顾地冲到床边,就要去查看小儿子的情况。
江琯清低着头无法当着公爹面前解释。
倒是府医三言两句将情况说了一遍。
叶夫人却当朝就朝江琯清发难了!
“你明明也在宫里,为什么会让峥儿药物发作到这种地步?从前不许你们叔嫂悖伦忘德,你不听我们的话勾搭峥儿。如今峥儿有难,你居然不管他?让他被药物折磨成这个样子?江氏,你还是个人吗?”
寝屋之内还有叶尚书和府医,都是两个大男人。
可是叶夫人根本无所顾忌,居然当众说出如此侮辱人的质问。
江琯清垂在宽袖里的双手紧紧握拳,内心都是冰冷和可笑。
“夫人、大少夫人来了葵水……”
春安都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可是为了不让女主子背黑锅,也不得不忍住羞耻为其解释。
然而这话听到叶夫人的耳朵里,却根本不是解释而是火上浇油。
“来葵水又不是死人,事情分不清楚轻重缓急吗?我看她就是故意坑害峥儿,她就是见不得叶家男儿好。祸害了一个又一个,她分明就是个扫把星!”
“妾身能理解婆母护子心切的心情,却不能苟同婆母这番言论。”
江琯清捏着帕子不卑不亢地抬起头,字字句句都是从容不妥协。
“小叔爱我至极,否则也不会宁愿伤害自己苦熬,也不肯伤害妾身。女子本就身体娇弱,更何况备孕期?”
这话说得虽然委婉,却也足够明白了。
叶寒峥想要和她天长地久,想要和她诞下子嗣。
自然不能在药物驱使本就控制不住力道时,与葵水期的嫂嫂结合。
可是这番解释无意于是当头给了叶尚书和叶夫人一棒子。
叶寒峥宁愿憋死也不肯赌个万一,完全是非寡媳不可的态度。
让他们想要活跃一下心思,寻个替代品再导正他们的关系都不可能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彼此眼中气愤和无奈的眼神。
也不知道他们上辈子做了什么孽。
大儿子为了等这个女人,年过二十五战死沙场都没娶妻没留后。
小儿子为了等这个女人长大,二十岁仍旧不娶妻,宁愿违背人伦被千夫所指,也只要她。
他们能怎么办?
除了为他们遮掩,想办法给叶家留后之外,还能怎么办?
除了看开之外,还能怎么办吧?
“你们两个孽啊!”
叶夫人气得手指都在哆嗦,床上床下指点两下,实在是说不出话来,转身就走了。
眼圈通红通红的,随时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