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琯清一直从骨子里就是惧怕叶寒峥的。
哪怕两个人已经耳鬓厮磨三个月之久,他在床上也是极其温柔耐心地对她好。
可是当他拧眉瞪眼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从骨子里畏惧他的阴鸷偏执。
然而她到底还是有自己的骄傲,又没有做错什么事,凭什么就要矮人一头给他下跪呢?
更何况,他们是情人,将来还要做夫妻的。
他们是平等的,她凭什么要给他下跪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琯清双手汗津津地捏紧帕子,努力抬头看着他狠辣的眼神,告诉自己绝对不退让。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她不怕。
“不知道?你到底还要在我面前装到什么时候?是因为看到了希望,才会根本不将我放在眼里?可你怎么不想想,就凭你现在这被我*弄过无数次的身子,你有什么脸再见他?”
*弄!!!
江琯清听到这粗鄙不堪,甚至带着明显侮辱的词汇,当即俏脸就惨白成纸。
她知道在外人眼里,自己就是个守不住寡,耐不住寂寞的*妇。
可是她从来没想过,原来最爱的男人口中,她也能听到这般侮辱的字眼。
叶寒峥真的爱过自己吗?
如果他真的爱过她,怎么会舍得用这么难听的字眼来侮辱她呢?
可是话已经说到这里,江琯清突然明白过来。
叶寒峥应该是知道,她和白卿礼合作赚钱的事情了。
难怪会这般大发雷霆。
因为在叶寒峥的心里,白卿礼一直是他的假想情敌。
说起来,这件事也是她不对。
于是她努力抑制气到发抖的呼吸,尽量心平气和地解释道:
“我和白卿礼只是认识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我为什么没有脸见他?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和他在一起,就算没有你的出现,我也不会看上他。你何必非要说这样过激的话,让我觉得难堪?”
“装!你可以继续装下去。我倒是要看看,当他的尸体再次出现在你面前时,你这一次会不会选择给他殉葬!”
叶寒峥不仅没有消气,反倒是怒火更深。
甚至几步冲过来,用力掐住她的下颌。
那几乎要把她的骨头都捏碎的力道,遥远又深刻到令她不由自主全身颤抖。
她惊恐地看着毫无转圜的阴鸷男人,整个大脑都懵到一片空白。
叶寒峥居然要杀了白卿礼?
还要她跟着殉葬?
这到底是多深的误会,才会有如此对话?
所以叶寒峥到底查到了什么?
难道是……
“我是加入了白卿礼的私盐产业,可我只负责做盐铁司的账目,拿一部分红利罢了。我和白卿礼没有任何男女关系,就算他死在我面前,也和我没有关系。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肯相信我呢?”
江琯清终于扛不住了,在他阴鸷的眼神中,将自己最后的秘密也给说出来了。
这是她从未想过告诉叶寒峥的。
虽然她觉得自己要和小叔走完一生,但是莫名的,在骨子里,她对他就还有些防备。
比如说现在,叶寒峥突然毫无预兆地发怒暴走,这似乎恨不得随时捏碎她一身骨头的样子,令她恐惧到了极点。
所以私心之中,她还是选择隐瞒了小叔。
或许有一天,这笔巨款可以让她摆脱困境。
而现在……她全部都招了。
唯一一条的逃离之路断了,江琯清的内心也是惶恐不安的。
这样一个偏执狠辣的男人,当真是她的依靠吗?
想要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她不仅要舍弃名誉地位,甚至很可能随时死在他阴晴不定的暴怒中。
江琯清不是个胆子很大的人,甚至可以说,很多时候,她的胆子都很小。
这样一个令她惶惶不安的男人,即便是再爱,她也觉得并非良配。
又一次,逃离叶寒峥身边的念头,在江琯清的心底疯长。
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古代闺阁女子。
她向往安定,向往夫妻恩爱,更向往儿女双全,夫妻可以白头偕老,最好一世相敬如宾。
可是如今呢?
看着眼前这个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男人,她找不到和理想符合的任何一点。
她的心都凉透了。
委屈的泪水,不甘的泪水,失望的泪水,顺着她光滑白嫩的脸颊而落。
她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给自己解释一句,便如受伤的幼兽那般低声无助地抽泣,连肩膀都颤抖如过电。
叶寒峥俊朗的眉头一点点皱得更紧,紧紧盯着嫂嫂泪水朦胧的眼睛,也在判断她的话是真是假。
白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