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妹妹这样的激动,江琯清的表情仍旧只是淡淡的。
她并非是不爱钱,更不是什么窝囊的性格。
只是有些时候争吵不能解决问题,和不正确的人争吵,也只会显得自己低级罢了。
比如说见到剑拔弩张的江苏觅,只是因为她站在自己的角度为自己考虑,她就没有必要跟江苏觅翻脸。
否则不是显得她更不识好歹吗?
每个人的表达方式都不一样,不可能每一个人的性格都是软言细语,处处都把事情办得漂亮。
情商高的人,到底还是少数的,否则又怎么能显出与众不同的讨人喜欢呢?
“妹妹你也说了,我只是叶家的媳妇而已。与公婆并没有血缘关系,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受苦,他们怎么可能问我这样外人的意见呢?否则这些消息,还用你带给我吗?”
江琯清给了妹妹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把事情最直白地摆在她面前。
这下江苏觅不吭声了。
凭什么而论,即将嫁为人妇的江苏觅心里也清楚,女人的艰难和身不由己。
人人都说,媳妇是自家的。
可是真正拿媳妇当自家人来安排的,这天底下的公婆都是凤毛麟角。
看姐姐听闻的意外吃惊神情,她也知道自己终究是强求了。
最后姐妹俩无言而散,江琯清终于有机会后怕了。
“嫂嫂,在想什么?”
叶寒峥刚回府就看到美艳的小女人,正靠在床边沉思。
那微微蹙起的蛾眉,以及明显苍白的脸色,即便是在夏末都无法被暖阳侵染。
江琯清闻声回过神来,却是本能被这阴狠的男人吓了一跳。
可是很快的,她就变成更加乖顺的模样。
没有办法。
长期的寄人篱下的生活,无依无靠的小寡妇身份,令江琯清养成了一种惯有的唯唯诺诺的求生欲。
即便别人说她没有骨气也罢。
谁不经历到她这个地步,就不会理解她为何这般小心翼翼。
能活着,能不被人折磨欺凌,就已经是她最好的生活状态了。
哪怕明知道枕边人是个没有底线的蛇蝎,江琯清也根本逃不开,更加不想逃了。
所以只能尽量忽略心底那点良知,本能地去讨好小叔,让他不对自己下狠手。
收敛好心底的那点不适,江琯清就露出一抹绝艳的笑容,站起身走到魁梧的男人身边,乖顺地回答:
“只是在想十九公主有没有好转。”
随便扯了个借口。
她甚至不敢告诉叶寒峥,她是听说了叶晏兮的事情。
不过同样生活在京城里,即便叶寒峥不在乎家里的钱财,肯定也听说了叶晏兮回娘家要钱的事情。
既然叶寒峥这个正统继承人都根本不在乎,她又有什么道理多言呢?
人的一生不过就几十年,所需的生活物资再铺张也就这么多钱。
只要能够活下去就好,真的没有必要像守财奴那般拼命地积累。
想通了这一点,江琯清也就觉得小姑子的事情不再算什么了。
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说到底,叶寒峥也不过只是多给了小姑子一些嫁妆而已。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后果。
如果不是叶晏兮爱炫耀,明明看不上二哥还要借助二哥来打压夫君。
若不是宋琦的性格本就有问题,又怎么会走上绝路呢?
叶寒峥不过是提前算清楚他们的性格缺陷罢了。
也不能全都怪在小叔的头上吧。
江琯清不停在心底里给叶寒峥找借口。
很快就说服自己不再害怕他了。
叶寒峥不是感受不到小嫂嫂的情绪波动,也听说了出宫回来时,江苏觅把嫂嫂喊到自己的车厢里去了。
只是姐妹俩到底说了什么,叶寒峥并不清楚了。
“她那么怕死,又怎会有事呢?”
桀骜男人随口接了一句,分明是同样的不走心。
而后就轻轻握住嫂嫂冰凉的小手,柔声道:
“不过我听说,嫂嫂在博学馆上值并不开心。那你以后就不用去了,我已经跟江太傅谈过。你只管在家将送来的书籍编写好就可以,至于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将成果派人送去。江太傅是你的亲祖父,总不会吞没你的功劳的。”
他实在是不喜欢嫂嫂不在府中的感觉,那会让他觉得慌张。
哪怕明知道嫂嫂只是去办公,根本不会彻底离开。
可是他看不到就会觉得难受,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等待,就觉得心口都要窒息了。
江琯清颇为意外地看着小叔,可终究还是点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