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琯清让车夫满京城地跑,却在喊停的时候,故意在一片早已经废弃,荒凉到让人寒毛直竖的胡同里。
此时秋天的大风,卷起满地的落叶,将本就阴气森森的府邸,凸显得更加鬼影重重。
而那破败的府门上方,挂着一块早就爬满蛛网的残缺牌匾。
上面写着——惠允王府。
“夫君,妾身闷得难受,我们下车走走吧。”
江琯清说着就要起身。
却被叶煦辰拉住手腕制止。
“你刚小产完,不能下去吹风。”
温润男人眉眼没有丝毫变化,甚至都没往外看一眼,只是眼神关切地看着她叮嘱。
“可是来到故人宅邸,若不进去拜见,有失礼数的!”
江琯清却很坚持。
她紧紧盯着叶煦辰温润俊朗的眉眼,没有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虽然什么都没看出来,他却是松了手。
故人?
谁的故人呢?
“好啊。为夫陪你下去看看。”
“你认识惠允王府的人?”
叶煦辰小心护着她下车,又是用披风和自己的身体,给她铸造一座密不透风的墙。
却是故意避开王府的牌匾,让她能抬头看到说要祭拜的位置。
“当然是名动京城的才女——秦宝珠姐姐。”
就在她说话的一瞬,可以明确地感觉到。
那个原本和她紧紧相贴的男人身体,僵硬了一瞬。
可也只是那一瞬后,他就恢复正常。
“原来清清也认识她。”
叶煦辰喃喃自语,不掩其内的惋惜。
“夫君也认识她啊!也对。她只比你小了三岁而已!你们又都是京城内,最有名望的公子才女。若是走在一起,定然会引来外人称赞郎才女貌。又怎会不认识呢?肯定会比妾身这个,只仰慕秦宝珠姐姐才华之人,更熟悉的。”
江琯清的语气听不出任何异样。
就好像单纯只是。
因为心情不好出门散心,而遇到另外一件伤心难过之事,便随意开口讨论起来。
心情决定眼光。
同一件事在不同的心境下,看出不同的感觉,属实太正常了。
而她刚失去腹中孩儿,又站在满门抄斩的王府门口。
心生悲凉,多出幻想,不是应该的吗?
“唉!清清想多了,为夫和秦郡主从未走在一起,又何来的外人言语?”
叶煦辰轻叹一声。
似乎也只是顺着伤心的妻子的话题,继续说下去罢了。
“不过为夫认识秦郡主的开始,的确和清清说的差不多。都是京城内的贵族,难免会在一些场合遇见。秦郡主才华横溢,的确是难得的女中豪杰。”
江琯清偏头看向叶煦辰。
果然就见他眼底流淌着淡淡的哀伤。
也只是如此而已。
他的话没有任何迟疑,继续道:
“为夫很倾慕她的才华,可也都是恪守礼数的远远观望。毕竟很多年前,为夫就和清清有了婚约。那时你懵懂年幼,为夫却是渐渐长大。自然明白男女有别,怎会欺负小孩子呢?”
说到此处,叶煦辰莞尔一笑,偏头看了她一眼。
眸光已经变成宠溺温柔,还有一分迟来的情深。
“后来惠允王被皇帝判处谋逆,案子扯动了半个京城。男丁都在这里被就地格杀,几十口女眷全部充为奴隶,等待贩卖到异国蛮族。很多人都想救秦郡主,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成功。其中……的确也包括为夫。”
“但是为夫只是可怜秦郡主的一身才华而已,并没有其他的原因。同样的,也正是因为为夫并没有尽全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秦郡主被卖去鞑靼。每每思及,仍旧觉得愧对。”
只是可怜秦郡主,还以为没有尽全力而后悔。
如果按照这套说话,叶煦辰的确不曾爱过别人的。
“谈到往事,妾身倒是想起来了。夫君,你回家以后可有仔细检查过书房?可有找不到的物品?妾身曾在你的院子住过几个月,也曾进过你的书房几次。当时的确不知夫君还在世,若是弄丢了东西,是妾身的责任。”
江琯清好像突然就忘了上一个话题,猛然拉住温润俊美的男人的袖边,小心地告罪。
“不过是没了几个羊拐而已!清清若是爱玩,回去为夫给你做更多更好的。咱们用藏羚羊的骨头!更白,更润,比玉制的暖,最适合冬天玩了。”
叶煦辰宠溺地望着她许诺。
可就是这几句话,却让江琯清从头寒到脚。
叶煦辰回来以后,的确检查过自己的书房。
可是连她都看出来,书房内绝对丢了重要的东西,他却只说丢了段月英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