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青不傻,听完这段前尘往事,大概了解了当年顾心安为什么会走失的过程原因。同时,也听明白了孟老夫人此行将她叫来的目的。
孟家想要认回顾心安,这想法从两年前开始就有了,但因为种种原因,他们一直未将事情说开。
直到最近,顾心安因想留在杨柳村一事与他们发生了分歧,孟老夫人接受不了,所以才想着从顾青青身上下手。
她今天把人叫到这里来,只有两个目的,一是想顾青青离开顾心安,让他回到他该呆的地方;二是承认十三年前,顾家拐走顾心安的事实真相,以此彻底断绝她与顾心安之间的往来。
顾青青早在对顾心安身世产生怀疑的时候,就料到会有今天这么一日。
她也早就做好了放他离开的准备。
顾心安跟着自己吃苦受罪这么多年,她做梦都在希望他日后能够过得圆满幸福,如今他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那还有什么理由困住他不让他走呢。
杨柳村太小,住在篱笆墙上的雀生来就没有高飞的机会,而顾心安不同,因为他原本就不属于那里……
顾青青承认自己懦弱,她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去与孟家争论什么,就这样自私地替他做了抉择。
孟老夫人见她识趣,也没有再做过多的逼问,命丫鬟递来了白纸黑字:“签了字画了押,从今往后你与我们家棋儿便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十三年前你们顾家行的那些龌龊事,我们也可概不追究!”
顾青青接过纸来,不出意料,第一页写的是要她离开顾心安,从此不再得相见。
她苦笑一声,说:“其实老夫人不必如此,心安的身世既已确定,那就算没有这张纸,我也不会留着他不放的。”
“口头话最是不可信。”孟老夫人冷眼看着她,说:“我老太婆向来谨慎,不这样做的话,谁保的准你日后不会再生事?”
顾青青心头冷笑了声,笔捏在指尖微微颤着。
“青青!”李商洛在旁边看不下去了,向前一步道:“这东西你当真要签?顾心安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儿了,你替他做不了决定。”
顾青青手一顿,孟老夫人冷道:“这是我们孟家的私事,没你……”
“可我觉得这对顾心安不公平!”李商洛打断话,“顾心安与青青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就算当年发生的事情是真的,那今日到底该不该与青青划清界限,也该由他自己做选择,而不是你们用一张纸就能决定得了的。”
“我是他亲奶奶。”孟老夫人拄了拄拐杖,说:“我有权利替他决定!”
李商洛觉得好笑:“正因为您是他长辈,所以才更应该听听他的想法,你们这般不经过他同意,就随便替他做了决定,您觉得他知道这事儿后能接受吗?”
“不接受也得接受,他姓孟不姓顾!”
“荒唐!”李商洛气愤道:“你们这明摆着是强迫他,根本不是……”
“李公子。”孟老夫人没了耐心:“我老太婆知你当年京考高中,所以称你一声公子,但今日这事儿你没资格过问。”
“你方才擅闯衙堂,我老太婆也没说什么,所以你这会儿要僭越吗?”
孟老夫人从前生于书香门第的大户人家,讲话的口吻语气也与大多数女性长辈有所不同,李商洛一时倒叫她说的哑口无言。
堂上的林大人见状,正要打圆场,顾青青就提笔在那页纸上画了押,抢先道:“我替心安做不了决定,所以这是自己的决定。”
“青青你!”李商洛吃惊地看着她,却又不能奈何。
顾青青没有吭声,接着看第二页纸,然后忽然搁了手中的笔,说:“这张,我画不了押。”
那一页纸是十三年前顾家拐走顾心安的罪状,顾青青不能认,也认不了。
她可以接受他们口中所说的顾心安是被人贩子掳走的事实,却无法认同他们给顾家父母乱扣罪名。
“我父母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她抬眼看向堂上,“林大人,请您明察!”
林大人神情不解,似乎并没有提前看过孟老夫人给她的那两张纸状。
顾青青说道:“我承认心安来得蹊跷,但并非是被拐来的,我父母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孟老夫人冷笑:“事实与人证都摆在眼前,你还要如何明察?”
她起身道:“早在两年前,棋儿失踪的真相我就已经命人查明白了,当年我带着他前往菩提观祈福,在观中不幸与他走散,然后当时的守香师傅百纳亲眼看见他被一对年轻夫妻拐走。”
“那对夫妻就是你父母!”
“笑话。”顾青青驳辩道:“老夫人如何得知当时的守香师傅没有说谎,又如何得知那对年轻夫妻是我父母,而不是其他人?”
“没有证据,你觉得会平白无故冤枉人?”孟老夫人拿拐杖指了指她身后,“当时的守香师傅百纳就在这里,究竟是不是你父母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