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安幼芙抬起美眸,微微低首,含笑间并不把陈靖远的恼怒当回事。
她只是自顾自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幼芙恰好有这个特殊的能力,能看到所有人的心事,所以殿下你,是否也藏着心事呢?”
陈靖远看着安幼芙眼波流转不停的神态,摇曳着继续靠近自己脚步不停的姿态,竟然产生了一些不敢与其对视的畏惧情绪。
心道:这女人时而说自己读书,时而又让我带她去看王爷的寝宫,现在又说起什么能看穿心事来,她究竟想干什么。
陈靖远只是和安幼芙接触了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甚至他们对彼此说过的话也只有寥寥数句,但陈靖远已经对安幼芙产生了莫大的警惕。
他看向这个风情万种的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只见安幼芙又是娇哼一笑,说道:“骗你的,二殿下当真可爱,莫不是真的相信幼芙有能看破人心的能力?呵呵~”
银铃般的笑声里像是藏着毒蛇,正吐着信子不停撩拨陈靖远。
陈靖远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闲庭信步,美景怡人,安幼芙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拂过一旁的盛开的鲜花,两根手指用力一夹,花瓣便飘然坠落,落入泥土当中。
而后,她竟然提起长裙,抬起脚尖用力践踏在落入泥土的花瓣上。
这等奇怪且疯狂的举动看得陈靖远不寒而栗。
但陈靖远并没有意识到,这正是他在安幼芙身上感受到的与自己极为相似的地方,同样的疯狂。
安幼芙的脚尖来回转动,她的脸上露出潮红说道:“殿下,你不觉得像我这样的女子就是这朵花吗?长在根茎上就是不可亵渎的玩物,落在泥土里又成了谁都能踩上一脚的东西,说到头,都没法子控制自己的命运罢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剐蹭着鞋底的污泥,不多会儿身姿就又恢复了高贵妩媚,脸上的笑容依旧摄人心魄。
陈靖远默不作声,但是心中确实认同安幼芙的看法。
对于他来说,一切不符合他身份地位的东西都是毫无价值的东西,哪怕是黎民百姓,也不过是为他陈靖远增添道德功绩的附加之物罢了。
那些愚民,只配也只能听从上位者的管控,只要他想,一个念头落下,所有人也都会像这朵花一样,被踩得粉碎。
这时,陈靖远又恢复了最初的神气,他昂首挺胸,为自己因为安幼芙的刻意挑逗而心慌感到可笑,不禁想着:原来这女人只是想进入王府来一个鱼跃龙门,可笑可笑......
谁知安幼芙紧接着突然说道:“殿下,你不想再上一层楼吗?”
“再上一层楼?”
陈靖远下意识跟着重复,但是很快就大声呵斥道:“大胆!你可知这是王府!”
“咯咯咯~幼芙自然知道,但幼芙也知道,现在周围没有其他人。”
陈靖远死死地盯着她,眼睛里忽明忽暗,竟是在挣扎。
试问这些王公贵族出身的大家子弟,谁人不想成为万人之上的主人。
陈靖远想,他不止一次地想。
可只有想就行了吗?
自然不能,于是这份逾越的念头就这样慢慢藏在心里,连陈靖远自己也不再发觉。
当安幼芙看似无意,实则特指的撩拨之后,陈靖远心里的黑暗又一次爆发了。
他快步走向安幼芙,一双狭长的眼睛里射出凌厉寒芒,如同根根锋利到了极致的银针,就要把安幼芙刺穿一般。
“今日算作特殊,我不与你计较,但是这样的话若是再让我听到一次,无论如何我一定要砍了你,哪怕父亲和王爷怪罪于我!”
只可惜陈靖远威胁的言语并未给让安幼芙产生任何畏惧,她依旧娇媚地笑着,继续摇摆着她婀娜的身段,同样贴近陈靖远。
安幼芙将玉手轻轻搭在陈靖远的胸前,指尖慢慢向下滑落,轻吐如兰道:“殿下切莫恼怒,幼芙不懂规矩乱说话而已,别在意,咯咯咯~”
言毕,安幼芙径直向前走去,直到超过陈靖远数个身位后才转头说道:“殿下,莫不是想要丢下幼芙一人了?”
她的声音里似有千回百转的柔情,陈靖远满心的怒气、疑惑全都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一样,怎么也开解不了。
于是只能紧闭嘴巴跟上她继续朝前走。
沿着小径终于走至尽头,阳光拂过花树落下斑驳影子,星星点点落在地面上犹如黑色的花朵盛开,王府里尊贵到极致的建筑同样在阳光下闪烁着别样光彩。
真是丽日鎏金,富贵异常。
“人道王府里的花儿都是锦绣一般娇贵,可偏偏我来之后尽是些俗物,殿下,你说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不知沉默了多久,安幼芙忽然再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