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安并没理解苏沐究竟是什么意思。
“既然每年他们都能借助自身权势,以及手上垄断操控着的产业获取大量银钱,而我们又给出了这么丰厚,甚至称得上是疯狂的条件,他们为何不加大资金投入呢?”
苏沐继续向陈少安发问。
站在书房里静静聆听着的丁武和杏儿也面面相觑。
苏沐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细致的计划在先前和陈卿山商议之后便已经被杏儿听去了,就算她确实有问题现在再去找补也无济于事,索性全盘托出。
反正在边境筑城解决流寇之事是大势所趋,苏沐也不担心最终的结局会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这,他们是害怕得不到回报?”
“非也,如果这些堪称一霸的大家族们担心得不到应有的回报,那他们应该直接把钱压在完全没有风险的那一个模式中,少安你看,他们却一反常态的全都选择了风险大收益高的另外两种模式。”
苏沐指着桌面上的字据,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王城里几个大家族的选择。
“这......”
陈少安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他本就对政务的处理不够熟练,或者说现在的他仍然是一个需要身边人协助帮扶的年轻人,在心思智谋上远远不能和那些在政商的海面上沉浮多年的人精相提并论。
如果陈卿山在这,相信他定能一眼看出问题,可现在的陈少安只能两眼一抓瞎,不知答案是什么。
“凡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假设我是这些大家族权贵,在边境流寇肆虐的节骨眼上,王府又和王城新贵安氏商会联姻,这透露出什么信号呢?”
“我们的目的是加强王府对于边境的掌控,军队需要财力支持。”
陈少安认真回答。
“不错,我们近来的所有动作都是在加强权力掌控,无论是对罗刹会的追捕,还是集中所有权贵到王府谋求合作,这些事情落在那些大家族的掌权者眼中,必定能被他们感觉出不同寻常的味道。”
“所以,这些人是在主动割舍自身利益,并非想要从王府身上赚钱,反倒是想要把钱送给王府啊。”
陈少安经过苏沐点拨,也意识到了其中的怪异点。
首先是连续两天的宴会上除了安氏商会事先给了大额钱粮,其余和安氏商会相提并论的家族都没有主动表态。
他们就像是提前串通好了一般,仅仅跟随着大趋势象征性签字画押,并且还选择了风险高的模式,但银两的数额也不算高。
这不禁让人疑惑,他们究竟是想从王府这里得利还是不想?
以这种奇怪的姿态参与其中难免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所以听了苏沐的推断后,陈少安这才明白。
原来这些家族只是借此传递一个信号“我们明白王府想搞什么鬼,但我们也不会联合下边的家族抵制,这点小钱就当作心意,事后也不要找我们的麻烦”。
想到这里,陈少安不禁感叹这些从商从政多年的大家族掌权者们的圆润狡猾。
“作为对比,少安你再来看。”
苏沐又找出了几十份签署着权贵阶级中层身份的家族字据,这些字据无一例外都在最保险的“兜底三成利息模式”上投入大量资金。
并且在三种不同的模式中都分别进行了投入,确保他们最终至少能够回笼本金。
这样的才是真正的商人的思维。
因为王府多年积累的诚信已经在这些人心中设定下了牢固的形象,那便是王府绝不会骗人。
所以商人们和权贵们都纷纷毫不遮掩自己逐利的野心。
事实上苏沐也没有打算骗人骗钱,最理想的情况就是筑城花费不了全部资金,当一切尘埃落定后先向异族索要一笔安置费,数额不必过高,然后再开辟商道,设置关卡,来往商队都必须上缴银钱作为关税。
再加上不同模式下的风险对冲,必定会有小半的银钱归王府所有,而剩下的没有花光的再加上这些杂七杂八的所得收入,统统按照约定归还回去即可。
这样一来,王府等同于向诸多权贵家族进行了贷款,然后因为他们也需要承担风险,所以等同于只有少量投入,甚至没有投入。
而这份投入又能因为边境筑起的城池很快得到回报,所以也不必担忧有所损失。
“有了对比,少安你应该能更清楚理解了吧,我们收拢资金的计划已经被少部分人看穿了,只不过他们没有反对,而是预料到了未来的大势所趋,选择顺应而已。”
苏沐面无表情,只是一张又一张地翻阅着那些权贵们签下的字据。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想的天真了。”
“无妨,这种可能想必山老也预料到了,他肯定是希望我们能自己发现,看来明日又要找山老议事了,筑城之事一定要尽最大程度着手执行,否则我担心越来越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