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栾姝和范之洲规规矩矩坐在客厅,对面坐着桑姥爷,栾春启、桑澜和栾君。
桑澜赶栾君,“小孩子掺和什么,复习去!”
“姐夫需要我的支持!”栾君晃着脚,新款的限量版球鞋,中午随着桑姥爷的生日礼物一起空运来的。
连栾姝都忍不住逼视他,“栾君,就一张试卷一双鞋你就把你姐卖了?你还有人性吗?”
栾君,“啧啧,你还跟我谈人性?早上你们从同一个房间出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教教我什么叫人性?”
栾姝拿了纸盒就要砸她,被范之洲压住了手腕。
大人们本想问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氛围沉寂,窗外枝条簌簌落雪,点点声响。
“抱歉。”范之洲开口,嗓音半哑,他抬眸看着他们,牢牢握住栾姝一只手,“是我的错,跟姝儿一起六年,从未出现承担责任,让你们担心。”
清淡平和的话音,却如平地炸雷。
栾姝慌张,“我没叫你说这个!”
范之洲平静地看她,平湖淡月的眉眼中的坚定不可置疑,“让你受委屈了。”
栾姝忙摇头,“没没,我不委屈。”
好在他还算听话,含糊地没说出是结婚六年的话,不然家里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呢!
那边坐着的四个人交换眼神,不时扫一眼这两人眉来眼去。原来一直说着不谈恋爱不近男色的女儿藏了这么一个隐秘男友!
“一些缘故,我在国外六年未回来,所以错过了许多人和事,以后我会补偿?”
“补偿什么?穿不完的限量版球鞋吗?”
桑澜再次拍了栾君一巴掌,好大一声,惊掉了所有人的惊疑。
“可以的。尽我所能。”范之洲的声音依旧不急不缓,流淌的清流一般,纯粹又执着,一往无前的孤勇,说不出的意气勇敢。
“已经济独立,没有外债,有些钱财。”
“家里其他人?有爸爸、阿姨及继妹,但几乎不来往。有姐姐和两个外甥,偶尔会聚聚。还有外公,八十了,每年会探望他。”
“结婚?六年前就——“胳膊被掐,他换了话,“我会对栾姝负责的。”
“怎么负责?怎么都可以,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们分开,我会赔偿栾姝的。”
“赔偿多少?她想要多少,都可以。”
“几亿?美金吗?还行,可以的。”
“会不会变心?不会,没兴趣。”
“如果变心?我无法保证不会出现的事。如果真要保证,那就赔钱吧,我唯有钱可以拿出来了。身无其他。”
栾君再次跳起来,桑澜已经不按着他了。
栾姝已经麻木了。
自从知道这个男人不仅是全球顶级投资人,还是周明哲的独生儿子后,她就麻木了,努力不去想这其中的关系,但架不住真实太过爆炸,以至于就像梦中一样。
盘问结束了,范之洲再次被接纳在家里居住。
栾姝躺在床上收到范之洲信息。
“结婚证书都差点拿出来验过了,他们同意我们交往了,为什么还要分房睡?”
“老家规矩,出嫁的女儿回娘家,必须单独睡,绝不能跟女婿同住。听说会带坏老栾家的风水。再说咱们现在还是隐婚!属于未婚男女。”
范之洲:“……”
“风水值多少钱,可以收购吗?”
栾姝:“——滚!不要用你的铜臭味玷辱了我老栾家高贵的风水!”
“那遗憾了,我穷得只剩钱。”
“世间若有金钱买不来的东西,那定然是给得不够!”栾姝又开始放飞,“一个亿不够,你再砸一个亿,被钱砸晕了,她就任你为所欲为。”她还淘气地发了个卡号过去。
对方没有动静,栾姝偷笑。
“叮”的短信声,栾姝点开,当作是垃圾短信想删除,但手指落在删除键上,没敢动。
微信又发来消息。
“如果不够,就再付一个亿!”
“范之洲你够了!不要以为你有几个钱就能收买美少女高贵的灵魂!你在玷污我们老栾家!”栾姝义愤填膺,不打字了直接用语音,说着又笑了。
换做别人,她真要暴跳如雷,感觉是侮辱和玷污,但是隔壁客房的男人贱兮兮地给她转账一个亿,只想陪宿一晚,她感觉荒谬却说不上来的熨帖。
钱,果然是个好东西。
栾姝抱着手机笑,笑着就困了,也不知道何时就睡去了,一夜无梦。
睁眼外面依旧是莹白的世界,起伏的鞭炮声不停,过年了。
栾姝拿手机看信息,最后一条停在他的问话,“可以吗?”
她睡着了。
枕边空空,并未习惯的男人身上寒寂的雪松味道,他并未来。